突然地,雨不再打在她身上,但可以听见雨滴落在上头某个遮蔽物的声音。
她觉得疑惑,但是不在乎。她不想抬起头,不管旁边多了个人还是怪物,最好都不要烦她,因为她现在还没哭够。
「你是该说对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我等你等了那么久,结果你竟然在这里淋雨,还弄得全身都湿了。」
她听见了声音才抬起头,一支透明的伞顶在她上方,而那伞的主人正是齐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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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玩笑却也有些责备,笑容里充斥着温暖,白皙的脸在灰濛濛的雨天依旧纯净。
他朝邵莞歆伸出空着的那隻手,「走吧。」
他的笑在这没有太阳的雨天里取代了阳光,灿烂得美丽同时也让人安心。
「我还没哭够。你可以不用等我,你可以先走。」邵莞歆语气和缓地说着,又低下头。
「还没哭够不会回车上再哭喔?你感冒才刚好又想再感冒一次吗?就算你无所谓我也不准。」齐洛恩霸气地说着,直接拉住她的手,试图把她拉起来。
但是邵莞歆依旧固执,任凭齐洛恩再怎么拉再怎么扯,她也不肯起身离开。
齐洛恩皱起眉头,手似乎放弃地松开。
邵莞歆正因为他放手而心中暗喜,以为齐洛恩终于要放弃了。
但是齐洛恩却把手中那把透明的伞丢到一旁,两隻手直接抱起邵莞歆。
他轻轻松松就把她给抱起来了,他给了她一个微笑,接着开始奔跑。
「喂,放我下来啦,笨蛋,你这样会淋湿耶!」邵莞歆在他怀里大叫,但在他的怀中比刚刚独自淋着雨要温暖多了。好舒服。
「我没差。谁叫刚刚有个难搞的女生蹲在地上不肯起来,我只好这么做。」他顽皮地笑了笑,「要感冒就一起感冒。」
「你这个白痴!」邵莞歆故意骂着,心里头却暖暖的。
齐洛恩只是淡淡笑着没有回话,一路衝到黑色bmw旁,让司机为他开门。
他轻轻将邵莞歆放入车内,接着自己才上车。虽然司机有点困惑,为什么少爷要这么做,还把那把伞给丢了?但他还是坐回驾驶座,继续他的工作。
「开暖气。」齐洛恩说着,他看见邵莞歆正在发抖,连牙齿都在打架。
「是。」司机遵照主子命令地打开暖气。
齐洛恩将邵莞歆搂进怀里,虽然他的衣服也全溼了,但至少可以用他的体温暖和她。她的双手根本冷得不像话。
他搓揉着她的双手,想让她暖一点。这傢伙今天都不大正常,早上的时候眼神空洞,下午的时候一个人蹲在教学大楼前面淋雨,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洛恩思考着,想问,却问不出口。邵莞歆现在太虚弱了,还是别在这个时候问比较好。
他搂着她的肩的手往上移动,抚弄她潮湿的头发。
「好温暖。」邵莞歆在他的怀里喃喃道,心满意足地笑了。
齐洛恩也跟着她笑了。「你喔。以后再敢这样,看我怎么处罚你。」
「你要处罚我?」邵莞歆噗嗤地笑了一声,「我倒是想知道你都怎么修理女生的。」
「我可以告诉你啊。你想先试试看吗?」齐洛恩邪恶地笑着,慢慢低下头。
邵莞歆不想反抗,虽然她本来就没有力气反抗。她好像又发烧了。
但齐洛恩并没有吻她,只是用他自己的额头轻轻碰触邵莞歆的额头。他皱起眉,笑容不见了。
「感冒还没完全好,就跑去淋雨。你现在又发烧了。」
「送我回我家……我回家吃药休息就可以了。」她轻声说着,从齐洛恩怀里抽出一隻小手,拉着他的手腕。「拜託。」
齐洛恩一脸被她打败的样子,摇摇头,抬起头向司机说:「载我们到她家去吧。」
「是。」司机点点头,从后照镜得知齐洛恩是在和他说话。
「嗯。」邵莞歆疲倦地呢喃,接着昏昏沉沉地睡在齐洛恩怀里。
齐洛恩的手依旧替她梳理着她的发丝,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看着邵莞歆熟睡的脸,毫无防备。
他伸手摘下她的粗框黑边眼镜,甜美的长相完整地呈现在他眼前:白皙却因为发烧而带着一点粉红的脸、闭着的大眼睛、翘起的长睫毛,还有小巧可爱的鼻子,以及有点泛白的唇。
他皱了一下眉头,平常她的唇是很红润很丰满的,但是因为发烧的关係,反而让她的嘴唇失去原本自然的血色。这女的根本不懂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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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自己,难道都不晓得别人会担心她的吗?
他稍微闭起眼,然后又睁开。他想起了今天韩兆俊来找他的事--正确来说,应该是来找她而非他。
那傢伙不过就是想代替他那些哥儿们确认一些事情而已。想起这个就让齐洛恩心烦意乱。
他的确向阿伟说过邵莞歆和夏孟晴长得有些神似,但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嘴巴上说是关心他这个朋友,其实他们是更担心邵莞歆吧。齐洛恩皱紧的眉头更加深锁,他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和邵莞歆在一起的确很快乐,但是那是因为她是邵莞歆的关係吗?还是因为她像夏孟晴,所以和她在一起就像是和夏孟晴在一起一样,使他感到快乐?
他不明白。韩兆俊正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他要搞清楚齐洛恩现在到底在干嘛,然后再好好劝慰他一番--喔,真是够了。齐洛恩闭上眼,想把这些恼人的事情全拋开。
也许等到契约结束那天他就会想通了吧。但到了那个时候的话会不会太晚了呢?会不会他其实真的爱上邵莞歆,到了结束后才顿时了解呢?
齐洛恩不愿意想这些。像现在这样就够了,邵莞歆安心地躺在他怀里,这样,就够了。
车子停在邵莞歆家的门口。齐洛恩将她抱下车,从她身上找出房子的钥匙,开门抱她进去。
将她抱进她的房间以后,他从柜子上头拿了一包药,又走下楼到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
他根本不用害怕会有谁看见--这屋子里头只剩他和邵莞歆两人。她的父母出差至今尚未回来,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又会去多久,邵莞歆也似乎习惯了。除了第一次那不愉快的登门拜访之外,剩下的每一次,他到这里来往往只看见邵莞歆一个人待在家。
他私底下来过好几次了。虽然邵莞歆并不知情,但他确实常常到这里--这有点病态,他也知道,但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到这里来的念头。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夏孟晴的关係吗……
他拿着那杯温开水缓缓走上楼。是该叫邵莞歆起来吃药,但他实在不忍心叫醒她。她睡得好沉。
他走进她房间,轻轻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书桌旁边的书柜放满了书,几乎什么书都有,不管是文学名着、科学研究、数学推理,还是歷史探索、地理大观,上头通通都有。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的确有点吓到,他想不到这丫头除了打架功夫一流,连读书这项活动也很热爱。
他皱起眉头,已经晚上六点了。总该叫她起床先吃点东西然后服药,再继续睡吧?
他拿起手机,打电话到某知名饭店,告诉他们他需要哪些菜,请他们快点送来之后便掛了电话。
应该没关係吧,这傢伙需要吃好一点的东西。她可是非常非常虚弱的病人,感冒才刚好今天又马上发烧。真是够虚弱的了。
他靠向椅背,这附近一片安静。他突然听见邵莞歆发出了声音,直觉性地稍微靠近一些,才听见她在喃喃低语着。她在说梦话。
他好奇地仔细倾听,本想在她醒过来之后嘲笑她一番,可是他只听见邵莞歆的声音很轻、带着很深很深的愧疚,一直喃喃说着对不起这三个字,让他的胃一阵翻搅。
她今天到底遭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这真是该死的糟透了!
突然,邵莞歆翻过身,一隻手揽住他的脖子,嘴里仍旧说着三个字,却不是对不起。
齐洛恩睁大双眼,心中一阵狂喜,因为她嘴里正喃喃道:
「齐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