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秦又道:“而我嘛,我的仇家答应付你多少钱让你来杀我?我可以付双倍,不过我的命再值钱也不能超过我祖父的命,所以我付你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你放过我,好不好?”
看似玩笑,却是特别正紧的商量征询。
舒吭:“……”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你个无耻之徒,哑巴如何说话?
“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出尔反尔,再用暗箭伤我,否则你就是小狗!”
楚长秦收起宝剑,拉过舒吭的手,用另一只手在上面轻拍一下,道:“咱们这算是击掌为盟,达成协议了。”
舒吭憋屈,无耻!
“还未向小娘子你郑重介绍我自己呢,我叫楚长秦,哦,不过既然有仇家让你刺杀我,你自然知道我是谁了……”
他叫楚长秦,他不是周兆伦……
她重生在大舒亡朝三百年后,周兆伦,这就是你的来生么?
舒吭恍神,楚长秦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还未请教小娘子芳名?”
楚长秦拱手作揖,再一次哑然失笑。
他又忘了这小娘子是个哑巴,瞧这小娘子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感觉她随时都能双唇一翻,对他骂出一溜烟伶俐的话来。
“舒……”舒吭伸手写了半个舒字又顿住了,换而写道:阿莺!
“阿莺!好名字,黄莺可是一种有趣的鸟儿,它的歌声悦耳……”
楚长秦及时打住,自己好像犯了大忌讳了。
他低头歉然道:“抱歉……”
舒吭不理会他,迈步走向道路旁的骏马。
贵叔带着焦生一行到栈找到楚长秦时,他正和舒吭僵持着。
“阿莺!”焦生急急走向舒吭。
素雪也奔过来:“娘子……”
只有焦娇跟在后头云里雾里,她还没从睡梦中回魂。
“阿莺,他们没伤害你吧?”焦生一心都在舒吭身上,将她从头检查到脚,看看有没有受伤。
舒吭微笑着摇了摇头。
老仆见楚长秦凝然,一旁的靳石丹也是一脸沉重,问道:“公子,这小娘子并不能治老爷的病吗?”
这一路上,那两个孩子说的,那小娘子的医术多么化腐朽为神奇,看来都是吹牛的了,他就不该信。
“不是,她是打了包票的,只是我不能放心。”楚长秦沉重道。
是的了,开颅,谁能放心?
侯爷不也正是对此心存疑虑,才没有让那女子医治的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女子是刺?
就算这女子真是个医者,可她的医术真的能够治好侯爷的头痛之疾吗?
老仆所有的担忧都是楚长秦的担忧。
主仆三人看向舒吭的方向,她正在焦生手上写写画画,那少年专注看着,频频点头。
少年又附耳在素雪耳边说了什么,素雪也边听边点头。
唯有焦娇在一旁跳脚:“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舒吭已经转身平静看着楚长秦,神色冷凝。
焦生越过她,走向楚长秦,道:“阿莺知道你们的疑虑,可是我们真的缺钱,所以务必要接你们这个单子,所以阿莺说了,如果公子不放心,可以用素雪和焦娇做人质,等阿莺治好了老丈的病,公子再放了她们。”
“焦生,为什么……是我,我做人质?”焦娇花容失色。
“因为我要帮阿莺去找草药,所以我不能做人质,焦娇你别怕,等阿莺治好了老丈,你和素雪就安全了。”
“可要是她治不好人家的病呢?”焦娇惊叫,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相信娘子,娘子一定能治好老丈。”素雪笑吟吟地说道。
“你相信有什么用?你又不是老天爷!”焦娇还咋咋呼呼。
楚长秦已经吩咐靳石丹:“带她们去隔壁房间,别让她们在这里吵着祖父。”
靳石丹领命带两个娘子出去,焦娇还在吵嚷:“焦生,我不当人质,你救我!你救我!万一她治死了人家,我的命也没了……”
然后被靳石丹一掌劈晕扛下去了。
“焦娇……”焦生喊起来,毕竟姐弟连心。
“别担心,她现在只是昏过去而已,如果治不好我祖父,那么她的命就真的保不住了。”楚长秦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威胁。
舒吭指指自己,又指指焦生。
焦生会意,向楚长秦道:“阿莺的意思,如果她治不好老丈,不止焦娇和素雪,还有我和她,我们四个的命都给你。”
“你们四个的破命值什么?如果治不好侯爷,就是你们四千条四万条贱命也不够抵……”
贵叔还在发狠话,楚长秦挥手制止他:“好了,贵叔,现在我们只能相信她。”
是的,不相信她,不试一次,祖父的病治不好也是个死啊,请来栈替祖父看治的大夫全都给祖父下了论断。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焦生道,“现在请给阿莺文房四宝,再打一套刀具过来,刀片一定要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