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飞正色道:“说正事,这位受害人叫周彤,是老家上来走亲戚的,他有一个大哥叫周昆成,就在本市工作,旅馆的房间也是他大哥提前替她开好的,我昨天见过周昆成了,他说周彤这几年一直待在老家,在A市没有朋友,更别提仇家了,而且她是昨天才到这里的,不巧的是昨天周昆成正好有事,就给了她地址让她自己去旅馆,不然她也不会一来就落单。”
韩琛琢了一下说:“凶手有备而来,并且制造了一个密室形态,也就是说他所有的行为都是有针对性的,但矛盾的是周彤昨天刚到这里,照你所说她不应该有仇家,你查过周昆成昨天白天在做什么吗?”
“周昆成在一间精品超市做经理,他说昨天超市有活动走不开,员工在超市进出门需要走特殊通道打卡,从打卡记录和监控记录都可以确定,周昆成昨天从中午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超市。”
顾庭希整理了一下思路,疑惑的说道:“一个外地来的姑娘,人生地不熟,在一间偏僻的没有摄像头的小旅馆里,被仇人报复杀害,对方还大费周章的搞出了一个密室杀人,但偏偏他那一刀竟然没有致命,还让这个小姑娘报了警,这怎么想怎么有问题啊,你想首先周彤没有仇家,其次对方有必要搞一个密室杀人这么复杂吗?还有,你看这个凶手有计划有预谋,他让周彤毁容,证明他对周彤有仇恨心理,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周彤躲过一劫保住了小命?还有就是,周彤在这里没有朋友,唯一和他有联系就是她哥哥,可她哥哥周昆成却有不在场证明。”
韩琛把碗筷收起来放进水池,“去现场看一看,走吧。”
三人离开书店,由陈逸飞领着去了事发的旅馆,旅馆名叫朝阳旅馆,就在巷子的尽头,离他们昨天吃火锅的小店不到三十米。
旅馆的外墙刷了白漆,门口的院子围了栅栏,刻意修建成白墙黑瓦的建筑风格,进了门就是前台,门口有一个摄像头,但据陈逸飞说,这是旅馆里唯一一个摄像头,只对准了收银台附近。
陈逸飞一进门,坐在收银机后面的老板娘立刻站了起来,紧张地问:“警察同志,那姑娘没事吧?歹徒抓到了吗?”
顾庭希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问:“老板娘,你是不是昨天去火锅店买汤圆那一位?”
老板娘既是懊恼又是庆幸的说:“我昨天是去买汤圆了,刚回到旅馆就接到警察电话,说是有人受伤了,要是早几分钟说不定我还能见到凶手的样子,不过可能也是我运气好,这种歹徒搞不好是见人就砍的。”
陈逸飞问:“你昨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老板娘皱着脸,唉声叹气道:“这些不都问过了嘛,昨天旅店里就住了三档客人,除了那姑娘以外,还有一对来开房的小情侣,和一个来旅游的大学生,他们都比那位姑娘入住的早。”
“周彤是几点入住的?后来有没有进出过,你这里有登记吗?”
“房间隔天晚上他大哥就来开好了,她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十二点,之后有没有再出去过我就不知道了,这天这么冷,我也不可能一整天都坐在这里,而且那姑娘进门的时候也没和我说上几句话,我哪里记得这么多。”
韩琛查看了旅馆周围的环境,门口虽然安装了摄像头,但并没有正对着大门,并且走廊里的窗户也没有安装防护栏,凶徒离开的时候完全不需要经过正门。
陈逸飞带着两人去了受害人的房间,他一边走一边说:“撞门的几个邻居我调查过了,没有嫌疑,鉴证科的同事也已经确认,门锁确实是由从外向里的冲击力撞开的,门框四周也没有任何胶水洋钉这些乱七八糟的固定物,可以断定房门当时确实是反锁的。”
周彤入住的房间是普通的标间,房间在一楼,十五平米左右,入门处是洗手间,房间一面带窗户,窗户外面安装了防护栏,而防护栏并没有拆卸的痕迹。
陈逸飞叹气:“房间里面没有发现嫌疑人的毛发与DNA,整间房唯一的通道口就是窗户,不过你们也看到了,这么窄的口子连小孩都进不来。”
顾庭希走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看,外面也是一条小巷子,歹徒虽然进不来,但是将手穿过防护栏伸进来却轻而易举。
“琛哥,你觉不觉得这位歹徒的行为自相矛盾,他在周彤脸上划了很多刀,说明他对周彤十分憎恨,可是他偏偏只在周彤肚子上刺了一刀,并且这一刀没有令她致命。”顾庭希说,“也许凶手划花她的脸并不是因为仇恨心理。”
陈逸飞好奇地问:“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顾庭希指了指窗户:“整间房间是一个密室形态,只有窗户这一个通道口,但显而易见凶手不可能从这里进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凶手当时站在窗外,他利用了某种方法令周彤走到窗口,凶手可能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他当即擒住了周彤,站在窗外刺了她肚子一刀,至于划花周彤的脸,原因很简单,他想制造出他当时人在房间里面的假象,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一刀没有刺死周彤。还有一点,昨天晚上放了很久的烟花,所以周彤的求救声也很有可能被烟花的声音掩盖住。”
韩琛伸手在防护栏上摸了一把,皱眉道:“窗台和防护栏上有不少灰尘。”
顾庭希挠了挠脸:“我再想想。”
陈逸飞叹气:“只希望她能快一点恢复,大过年的谁也不希望放一个凶残的歹徒在外面游荡。”
韩琛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周昆成在医院?”
“没错,报警之后我们立刻联系上他,他请了几天假留在医院照顾他妹妹。”
“去见一见他,顺便看看周彤的情况怎么样。”
几人到了医院,周彤还在睡觉,她的情绪不太稳定,中途醒来几次都疯疯癫癫的嘶吼,差点把来给她换药的护士给打伤了。
医生后来给她注射了镇定剂,不过周彤的情况不太乐观,很多遭受了虐待和袭击的受害人,会将身体上所受的伤害转嫁到心理上,但无论如何,具体情况还要再观察一阵子。
周彤的大哥周昆成此刻正在病房里守着她,知道警察来了,他疲惫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走到了走廊。
周昆成今年三十五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得知消息匆匆赶来,身上还穿着超市的工作服。
周昆成眼睛红肿的不像话,声音仿佛置身沙漠一般嘶哑干涸,“警官,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