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顺手按下了电梯,随即转移话题道:“你刚才和犯罪嫌疑人的对话却是很精彩,我觉得你审讯犯人肯定比我们还在行,我虽然不懂心理学,但也能看出来,你们是在相互试探和压制。”
梁哲微微一笑道:“那你觉得最后是压制了谁?”
李立嘿嘿一笑,肥硕的腮帮子抖了抖道:“不相伯仲。”
梁哲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了起来:“不,你看错了,他全程压制了我,不过这也是我故意这么做的。”
李立嘴角浮现了一抹笑容,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之后道:“那个被杀的小女孩的样子你是怎么猜到了?”
梁哲:“我在看档案的时候看到了她的画像,那也是我故意试探他的。”
李立:“试探的结果呢,我不是很懂?”
梁哲望了李立一眼,过了一会之后才道:“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如果他不记得了,那就是成功,如果他直接记起来了,就是失败,可他却在中途记起来,也就是说,他的表演或者说真的记忆识别过程天衣无fèng,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提前出来的原因。”
李立似乎还不是很懂,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就在此时,电梯来了,李立和梁哲同时走进了电梯。
李立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催眠?”
梁哲笑了笑道:“不着急。”
电梯下行,停在了三楼。
拘留室外面,梁哲见到了郑君,李立和两名看守警察识时务地退到了旁边。
梁哲推开了拘留室的门,走了进去,郑君正躺在角落里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郑君的眉头轻皱着,像是有什么心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似乎在睡梦中都对整个世界充满了不屑,郑君的脸色有些沧桑,胡子拉碴,腮帮子上有几块淤青,但他脸上的线条依旧菱角分明,就和他的性格一样,爱憎分明,放dàng不羁。
梁哲愣愣地望着郑君,手掌按在了下巴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脑中无数画面浮现了出来,交替滑过——
“他娘的!睡觉都不让人安生!是不是老子长的太英俊,触犯了法律?!”
郑君忽然开口骂道,他的眼睛依旧眯着,但他知道已经有一个人进入了里面,正在观察他,但他不知道这个人不是警察,而是他的好兄弟梁哲。
“咳——”梁哲干咳了一声之后,开口叫道,“郑君……”
郑君的眉头忽然紧皱在了一起,他的身子微微一晃dàng,过了一会之后才睁开了眼睛。
“梁哲——”郑君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沉痛,“你怎么来了?”
梁哲不忍看郑君的眼神,他偏过头去道:“除了我,谁还会来?”
郑君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悲伤,在这个繁华的大城市里,没人想和一个具有犯罪前科的无业游民做朋友。
郑君张开嘴巴,食指在下嘴唇上来回搓动着,过了一会之后才道:“那笔钱我会还给你的……”
“还有利息呢?”梁哲盯着郑君,嘴角随即上扬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郑君始终是梁哲的好朋友,好兄弟,也许一帆风顺的时候他们不会记得对方,甚至还会嫌对方烦,但在深陷困境的时候,却会义无反顾地伸出援助之手。
他是名心理医生,有学历,有工作,有身份,有地位,还有警察局长专门请自己来协助破案。
而他,是名落魄的混混,打架斗殴,睡过地铁,吃过牢饭,欠钱无数,还聚众卖yín。
但只要两人心底装着对方,纵然是身份差着十万八千里,他们依然是好兄弟。
郑君最好的酒只想和梁哲一起喝,梁哲骂人的话只在郑君面前才开的了口。
郑君低下头去,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笑起来还是老样子,有点邪气,有点魅惑。郑君笑着笑着,表qíng忽然就扭曲了起来,他的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
梁哲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坐在了地上,抚摸着郑君的背部,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行了,影帝,别演戏了。”
梁哲知道,不管是多么花哨的安慰话语都比不上一句理解性的安慰,他没有责备他,没有咒骂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调侃他,哪怕在这样不该调侃的qíng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