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尘几日不见人影,黄药师对外称他生病卧床,需要静养,拒绝了村人的探视。
此刻男人出现,满脸苍白,连站都站不稳,更坐实了重病的消息。
宋怀尘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把眼前的重影晃去:“我没事。”
在第一次入定前吞的药丸药效仍在,此刻宋怀尘呼吸顺畅,心魔也偃旗息鼓,除了头晕确实没什么不舒服的,他顺着孙婆婆的力道坐到椅子上,接过热水,往屋外看了眼,泰半村人都聚集在黄药师的药堂中,神情焦急,看样子在讨论着什么大事。
宋怀尘问:“怎么了?”
黄药师揪了下胡子:“半日前有修士攻击了村子,当时在村口的人看见白简在他身边。“
“攻击都被挡下了——”
黄药师没能说完,旁边孙婆婆就哭喊起来:“造孽啊,白简在村子里的时候我们对他不好吗?谁家没本难念的经,我们能帮的也都帮了啊,他怎么能,怎么能领着修士来杀我们呢!”
“如果不是菩萨保佑,老天爷替我们挡住了修士,我们、我们现在不都全死了吗!”
宋怀尘知道真相,知道映山湖的人会错了意,但此刻显然不是解释的时机。他想着白简在吴不胜身边的表现,想着他恐惧到极点却仍强做坚强的模样,心中苦涩。
男人露出了苦笑,那笑容内涵极深,在孙婆婆眼中就是被伤透了的模样。
教书先生都喜欢聪明孩子,有底子的白简在一众村童中无益是最出众的,宋怀尘在他身上所花心血也最多,此刻肯定特别不好受。
老婆婆这么想着,心疼起面前苍白的年轻人来:“宋先生,也别太难过了,说不定白简有苦衷呢,也许是那个修士逼他带路的呢?”
孙婆婆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声音扬高,另一间屋子里的人也听见了,有的赞同,说对,白简不是那种孩子。
有的觉得不对,说白简一直和我们不亲,干出什么事来都有可能。
宋怀尘喝了口热水,声音不轻不重:“白简可以先放一放,现在先想想怎么对付修士吧。”
宋先生平易近人,和孩子们相处也是嘻嘻哈哈的,可却莫名其妙的在大家心中建立起了极重的威严,他开了口,再没人揪着白简了。
可说到修士,村人更是一筹莫展:“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如果修士真要杀进来,我们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坐着等死啊!”
说话的妇人捂着脸哭出来,悲观的氛围霎时笼罩了整个药堂。
“是啊……有什么办法呢……”孙婆婆双目无神,跌坐在椅子上。
黄药师看了眼宋怀尘,传音入密:“来的不是陆亭云。”
宋怀尘回他:“我知道。”
黄药师眼神一变:“你知道?!”
宋怀尘又喝了口水,冲去嘴里的血腥味:“稍后告诉你。”
沉默中,有人带着哭腔开口:“说到底,修士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村?”
有人低声嚅嗫:“还不是白简那个天杀的——”
宋怀尘眉心一皱:“闭嘴。”
被呵斥了的人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宋怀尘,当即噤若寒蝉的把头重新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