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辜负后世的二十年生活,从某方面来说叶萱确实是个思维方式很清奇的人,因此第二天一早,在客栈大堂见到她的玉罗刹简直惊呆了。
她正由依旧一袭青衣的黄药师陪着享用最嫩的莼菜羹时。
在隔壁房间里听了半晚上墙角,还是想到叶萱今天就要跟他去江南才按捺下来拆客栈的心思,强行洗脑自己不生气的玉罗刹就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只是他这份悠闲心思在看到桌边的叶萱时就被打破了。
“你散功了”他皱起眉,快步走到叶萱身旁坐下,伸手就去探她手腕上的脉门。
“叶姐姐,你真的散功啦”说话的人是黄蓉,就连僵立在客栈大堂里的郭靖一群人也望了过来。
黄药师自然知道这一夜叶萱身上发生了什么,倒是端着个食盒从厨房走出来的黄蓉听到这话,也不去给郭靖送饭了,眨着大眼睛巴巴的盯着叶萱。
知道他们或担心或窃喜的心思,叶萱点点头朝着黄蓉笑了一下:“无妨,只是散去了之前强求突破的境界,我没受伤。”
虽说只保住了宗师境的内力,可她周身气息却变得圆融无缺,不复之前的飘忽不定。脸上也不像之前看着那般苍白反而多了一丝红润的血色。
黄蓉认真打量了一下,她自然看不出叶萱身上的问题,但既然叶萱亲口说了没事,有着冰雪姿容的女孩儿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点愧疚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叶姐姐,靖哥哥他……”
在黄药师的冷眼下,黄蓉的话没有说完。叶萱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玉罗刹行事一向无所顾忌,他亲自出手点住的穴道就是之前的她都不敢说一定能解开,更不要说小黄蓉了。
因此托雷一行人加上郭靖和江南六怪已经在大堂内站了一晚上,对于郭靖选择了华筝,黄蓉生气是真的生气,可她到底还是心疼情郎。
见过了牛肉汤对宫九,原本叶萱是最看不上女子这般痴心的,只是她如今心境彻底平和下来,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了。
叶孤城之于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初出茅庐的小女孩,遇到情郎后动了心实在不算什么。虽然她是很不喜欢黄蓉这犯蠢的样子,可说到底这是黄药师和黄蓉的家事。
再者若是人人都能去了七情六欲理智处理事情的话,那这天下众生岂不都是一个模样,又何来五彩缤纷七情六欲横流的世界
年少深情,这种事本也常见,黄蓉在娇纵,不也是黄药师自己宠出来的。她又何必废那么多心思,只要随着自己心意拆散他们不就好了。
叶萱是无所谓了,倒是一大早就叫了壶酒佐餐的黄药师,本就因叶萱的反应有些心绪不宁,如今又见到宝贝女儿对郭靖那个傻小子的心心念念,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次出岛遇见叶萱于他是始料未及,可心动就是心动,他本以为自己说不娶妻这姑娘会委屈不高兴,想着要是她生气了他就先把人吃掉在好生哄哄她。
结果她听见他说不娶妻时,那一脸高兴的表情让黄药师一晚上都辗转反侧没能睡安稳,虽然喜欢她同他一样都为人洒脱,全不在意世俗礼节。但撩到了爱好养鱼的海王显然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他板着张脸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不管对叶萱还是黄蓉都是一脸冷然。
见他这样叶萱就无语扶额,她就是想吃个早饭而已。
黄药师冷眼相加,黄蓉漂亮的小脸上带着哀求,玉罗刹还在笑嘻嘻的看热闹。这一桌的气氛也太怪异了些,还好青云已经包下了烟雨楼。
为了能够把这顿早饭安稳的吃完,叶萱决定自己还是大方点算了。
反正除去她之前为了黄蓉费的那点小心思,无论是郭靖和江南六怪在她和宫九而言都不过是些小人物,放了又能如何,难不成他们还敢去白云城找事不成。
“小黄蓉啊,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叶姐姐,你说”事涉郭靖,黄蓉很乖巧地点头。
叶萱看的心头暗笑,殊不知她越是这样小心求全,黄她爹就越觉得郭靖看不上眼。
心高气傲才智双绝如黄药师,他心中的女婿不说有心思九转那也得是七窍玲珑,郭靖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你把你那一手厨艺教给我,我可以放了郭靖和他那六个师父,但两位王子公主身份贵重,他们去京城觐见陛下之事没得商量余地。”
身份贵重,那你还把人丢大堂里一丢就是一晚上!
玉罗刹就默默的斜了一眼叶萱。
“好啊,多谢叶姐姐了”黄蓉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刚答应下来她脸上又露出了疑惑之色问道:“姐姐要学厨艺,怎么不找我爹爹,还有你这么帮我,蓉儿该怎么谢你呢”
这个谢字嘛,说话的时候黄蓉看了一眼黄药师的方向,这意思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叶萱脸上有些赫然,倒不是为了黄蓉的话。主要她学厨艺是为了叶孤城,若说去找黄药师学的话,她自认脸皮还没厚到那个地步。
至于黄蓉这声谢谢,她也是担不起的。
叶萱可不是真的想帮黄蓉,示意玉罗刹放了几人的同时,她暗中就传音给了青云。
“可还记得半月前你跟我说的事。”
站在她身后的青云手一抖又很快平复下来,依旧站的笔直英武,只是耳朵上不着痕迹的染上了一抹绯红。
“主子您说”
青云不后悔自己的胆大,毕竟叶萱对手下人尤其是暗卫和死士的态度一向很好,而且青衣在进入暗卫堂之前,先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大哥。
虽说当弟弟的不该管哥哥的婚事,可青云很确定如果他不向主子挑明的话,他哥那个死板的木头桩子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挑明,只会躲在暗地里护着林诗音。
青云说话时已经有了视死如归的勇气:“属下愿意为主子百死不悔。求您成全青衣。”
成全那个成全
“青云,你倒是会给你主子我出难题。”
叶萱挑眉,青云这话的意思是他哥要正大光明的娶林诗音,所以她不能直接粗暴的把人从李府抢过来,而是得由青衣三书六礼的去迎亲。
可要是这样的话,青衣就不能是她的暗卫,必须有明面上的身份才行。
他们兄弟虽然认她为主,身份上却还是白云城的暗卫,就是要放出去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
对于青衣青云这种人来说,就是暗地里百般小心的假死都不一定能脱离白云城,何况还要正大光明的娶当朝探花的妹妹,江湖第一美人林诗音为妻。
不过,她自己的人叶萱是愿意护着的,大不了先斩后奏好了。
比起如今的郭靖黄蓉,叶萱倒是更看好青衣和林诗音这一对。至于龙啸云那个小人,杀了也就杀了吧。
小李探花那人心思太纯善,她也不担心会有什么麻烦找上门。
青云是知道自己提成的要求有多过分的,叶萱没说话的这一会,他等的是心跳加速度秒如年,好在他还是等到了叶萱的表态。
“我去江南之后,你要留在这里善后,等你你拆散了郭靖和黄蓉,我就亲自去请陛下给白云城旁系弟子叶青衣和林诗音赐婚,在邀请那位小李探花来给你哥当礼官可好”
叶萱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如果彻底不想撕破脸的话,就唯有宫九的圣旨才能压下白云城内部的非议,而且这样一来青云办事时也会更加有动力。
她这一招确实很有用,玉罗刹就冷眼看着青云看郭靖的眼神里冒出了无尽的恶意。
今天也是教主大人以自己女儿的焉坏为荣的一天呢。
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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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重逢
“就这样吧,青云你等着执金令的人过来,把王子公主交给他们。江南六怪和郭靖若是在有冲撞阻拦,统统交由执金令处理。事关两国邦交,告诉来的执金使,无论是谁阻拦都格杀勿论。”
终于吃完饭的叶萱眼神滑过在场众人,在黄药师身上停留一瞬后,牵着玉罗刹的手一步步走出了烟雨楼。
“那么诸位,咱们就此别过,来日江湖再见。”
绝色女子步伐灵动,抛却了一堆自找的麻烦后,叶萱只觉得浑身难得的轻松又自在。
她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客栈里一半的人和两位蒙古王子公主接下来的命运。
如此强大又洒脱,看的众人都心里一抽。
同为女子,不过大了她几岁而已,叶萱却可以一言而决两国邦交之事。
这是怎样的强大和自信!
黄蓉看的眼红心跳,说不出自己是羡慕还是憧憬,她只知道自己也想成为像她这样的人。
江南六怪自然心生不服,但就算是身份高贵如托雷和华筝都不敢生出其他心思,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枚声名远播的抚远玉令。
这次是他们私自入境被抓住了,有抚远军在边城守着,青云就算真的杀了他们,远在蒙古的大汗知道了又能如何。
出了烟雨楼大门,叶萱准备去牵自己的马,但她还来不及动作,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剑气在向她逼近。
嘉兴城热闹繁华的街道为之一静,那剑气锋锐的连空气都要斩开了。
不止是叶萱和玉罗刹,就连烟雨楼里的黄药师和街边一个角落里的老乞丐都忍不住把视线投了过来。
但凡是武道宗师境的人,全都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锋锐又包容万物的剑气,出现在了这条街道上。
叶萱的脸色也猛得变了,她抬头去看。
一个端肃优雅的,身上白衣一尘不染的剑客牵着她的马从一旁的路口走了出来,他朝着她笑。
于是叶萱也笑了:“你不是该送叶孤鸿回白云城么?”
毕竟那是南海叶氏除了叶孤城之外唯一的后入。
叶孤城的回答就有些文不对题,“你虽然隐瞒的很好,但只要有青云在,你心境不稳的事我迟早都会知道。”
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的叶萱坦然自若道:“所以呢?”
叶孤城素来以冷脸示人居多,但今天他在短短一句话的功夫里笑两次。
“所以叶孤鸿都这么大的人了,他莫非不认识回白云城的路,非要我去送他”
叶孤城当然也看到了叶萱的境界跌落,可他并没有多问的意思。
只要没有走火入魔就好,境界什么的,难道他和西门吹雪还护不住自己的妹妹。
他如此说,叶萱只能承认是自己猜错了,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明媚如春光的好心情,叶孤城是为了她才赶来着嘉兴城的。
虽然玉罗刹也是如此,叶萱对他门两人的态度却大不一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该回哈拉苏等着陆小凤了吧,怎么还不走”
玉罗刹总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喜怒无常,往常都是他用这样的态度对别人的,如今遇到个叶萱,打不得骂不得他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天生的克星。
“丫头你怎么能如此待我,这一路都是我在照顾你,如今你哥一来你就要赶我走是何道理。”
他一个俊秀的大男人当街做出了西子捧心的表情,叶萱还没说话,叶孤城就先对他报以冷笑。
看见叶萱眼里随之而来的情绪,玉罗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无论如何上代白云城主都可以说是死在他手里。
叶萱虽然不在乎老城主,可她会心疼叶孤城呀。
果不其然,玉罗刹接着就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说话了:“你既要清理蛀虫,不回去盯着点怎么行。再说了陆小凤现在可是抱着佳人在怀,愿不愿意配合你还不一定呢。”
“你是这么想的?”玉罗刹就觉得他女儿对于人性的认识还不够深刻:“陆小凤的确忍得住,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呢?一个自负聪明又势利的女人,你猜她想不想得到罗刹牌”
“哼。”叶孤城把叶萱抱上马背的动作很温柔,对玉罗刹的回应却是一声冷笑。
“反正那玩意我和哥哥都不感兴趣,你该走了。”
一直在偷听的黄药师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西方魔教的罗刹牌跟叶家兄妹能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那东西她唾手可得一样。
并不像被人当猴戏看,叶萱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人劝走了。
就在叶孤城也翻身上马,两人准备启程的时候,叶萱却突然叹了口气。
“我只是说着玩玩的。”她也很是吃惊的问,“你竟然真的没有掺合进去,那么敢问陆大侠是如何在三大护法手下逃出来的”
叶孤城微微皱眉,他也感应到了叶萱所说的那人,玉罗刹既然亲自设局,按说不该有意外才是。
就站在人群里的陆小凤却突然笑了,“是西门。”
他对着叶孤城抱拳一礼,“说来还得多谢城主,离开白云城后西门吹雪就遇到了瓶颈,刚好我给他送了封求救信,信上有提到枯竹三人在大光明顶闭关了二十年,乃是世间难得的剑道高手。”
“沙曼她不要我了,你们游历天下时要不要带上我,我也很想去看看阿萱你口中的边城。”陆小凤状似无奈的摊了摊手。
综穿之妖女称帝(np,h)边城
边城
叶萱口中的边城没有别的名字,与蒙古大军两两相忘的这座古城就叫边城。
同时它也是军城,二十万抚远军驻守之地,军管的城镇从来都是肃穆威严的,没有红墙绿瓦,也没有裙带飘飘,有的只是兵士戈甲和血战厮杀。
从出了嘉兴,叶萱就换下了女装,一袭银甲轻裘连催快马。
她到的时候,苍古又井井有条的城墙上,响起了凄厉的牛角军号。
亮明身份半刻钟之后,城主赵鑫和她的副将林嘉领着两千甲士赶来迎她,门口的一队守城军士全都噤若寒蝉,目光灼灼的盯着叶萱不出声。
“叶小姐,您可知大将军身在何处。”三品定远将军林嘉长的五大三粗,说话时也掩饰不住话里的焦急。
众所周知,抚远大将军水念安同白云城叶大小姐,相交莫逆,是以林嘉这话问的是他以为叶萱会知道水念安的行踪。
“将军再不回来,恐怕城中就要生乱了。”
正在打量军城不同之处的陆小凤闻言,眼神飘忽的瞧向叶萱,外界纷纷扬扬都在寻找的大将军水念安,可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接收的他眼里揶揄的叶萱却十分淡定的摇了摇头,“抱歉,我亦不知她在那里,念安在禅位之后就不知去了哪里。”
虽然很愧疚,但叶萱心里很清楚,在她决定把皇位丢给宫九的时候,水念安这个人就注定不能出现在世间了。
功高盖主不是虚言,何况她还干了最大逆不道的事。或许九公子不会在意大将军水念安,但谁能保证当了皇帝的宫九会怎么想呢。
从来人心莫测!
无论是为了大宋天下的安稳,还是为了白云城和抚远军的后路,水念安都只能消失无踪,这样对大家都好
“连叶小姐也找不到大将军么?”林嘉有些失望,他比水念安大几岁,亲眼看着小姑娘从最开始的伍长走到了现在做了万人敬仰的大将军。
其中付出的感情和收拾过的乱摊子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水念安是抚远军的魂。若说水念安想造反,他们自然都愿意誓死跟随,这也是她抽调了五万大军入京一丝风声都不曾走漏的缘故所在。
可大将军倒是造了个反,然后她就把皇位又还给了赵室皇族,紧接着连人都消声灭迹了,这就是林嘉等人所不能接受的。
抚远军是叶萱一手扒拉起来的,如今龙失其首,皇帝新任的大将军林嘉甚至有种被抽走了脊梁骨的感觉。
“那可就麻烦了,老赵你还是依我的吧,先拿下豫亲王府那个纨绔小子,在整军去京城问问皇帝老儿把我们大将军如何了。”
林嘉后半句话是对城主赵鑫说的,可叶萱已经笑不出来了,她知道林嘉外表看着五大三粗,实则心细如发,要不然也不能而立之年就成了新任抚远大将军。
看不顺眼宗室派过来的监军是真的,他这话恐怕也有说给她听的缘故。
叶萱只能摇头叹气,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啊,除了武力怎么就不能也多长两分脑子。
“好了,找皇帝要交代这话不许再说。我们先去中军大帐处理了那位来抢功的二公子在说。”
城主赵鑫也在一边附和,“叶小姐说的对,老林你这脾气真该收收,大将军不在,你如此说话迟早惹祸上身。”他说话的时候还偷偷摸摸的瞟了一眼叶萱。
叶萱:“……”
你说话就说话,看我干嘛。
她只做未觉,向两人介绍了叶孤城和陆小凤。同时也在心底庆幸,还好当初她考虑过自己在战场身死的可能,把叶萱这个身份也打上了抚远军的印记。
原本她是想着自己和叶孤城若都身死,抚远军一众同袍也能帮着照拂白云城几分。如今她没死可水念安没死也算是死了,她依旧能来安抚这些旧部。
对于抚远军,叶萱心头到底有愧。
偏生这时候有人还在蹦哒。
“武夫,这抚远军里尽是一些粗鲁蛮狠的武夫,那水念安就是个反贼,带出来的兵也不像样。”
豫亲王府二公子懒洋洋的坐在中军大帐里,一双凌厉的眼睛,已经紧紧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每一个人。
同时,又有一道阴柔刻薄的声音出现。
“公子说的是,这些人居然敢把公子丢在城中不闻不问,全都该死。”
站在这位二公子身后的,是他爹豫亲王从司礼监求来的的大监刘连声,一身血色红袍,白粉敷面,六十岁的老公公在京中从来都是被人供着的,那里受得了边城的苦楚。
也是大宋内外积弱,外有强敌内有奸逆,宫九自上任就一直兢兢业业的稳定朝纲,心思都放在了内阁和兵部上面,还没来得及清理到宦官身上。
这老太监才以为这位新帝也要靠宦官的力量来制衡大臣,他们的风头自然会延续下去。
何况他没理由不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