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火光又在山中蔓延。
且不单如此,那屠夫之子的兄妹二人,也开始怒吼。长亭君的左右手阿严、阿沐,口中也再无理性之词。
“不公啊!”
“不甘啊!”
“凭什么啊!”
“为什么你们不死得比我更惨些啊?!”
“罪恋者罪该万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乱。
一切皆乱。
恨。
万物可恨。
一时之间,乱斗又起,腥火杀刃,漫天狂舞——
一切的痛苦绝望,皆已回归。剑仙尊力图制造的一丝丝美好,被彻底吞噬。
他们喊叫、他们厮杀。
弱者和弱者之间,没有理解,也不存在对彼此的怜悯。比起对他们犯下罪行的人,他们更想惩治那些没有遭遇同等不幸的同类。
这是人性至为黑暗之处。
这也是最易被人忽视之处。
时间有如白驹过隙,无人注意到这些东西,是如何渐渐堆积,无人注意到这些东西,是如何慢慢累加。当它们终于爆发,它们的力量,却超过了创世者本身——
长亭君趴在了地上,他的手指,抠进了泥土里。他低吼着,他身上那清冷傲气之感,已全然消失。他呲牙咧嘴,他眼露凶光,他面上的纹路,像极了发狂的凶残猛兽。
陌免与鹤承期自然明了,剑仙尊的努力,并没有让他达成预计的目标。所以,他们也做好了准备。
当长亭君如狂犬、似孤狼般地朝他们猛扑而至,他们立刻张开屏盾,将之挡住。
但,残暴的怨恨体,远强于盾阵。
一时之间,屏盾碎裂。
陌免两人,向后一跃,稳稳落在地上。
长亭君没有立刻发起二度攻击。
他站直了。
他立于高处。
他垂着眼皮看着陌免与鹤承期二人。
他眼皮之下,透出他眼仁的色泽。那是一种什么颜色呢?恐怕很少有人能够叫出这种颜色的名称。因为那是——由残忍和冰冷所组成的人间不存之色。
长亭君合上眼,收起这冰厉之色,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吾之群体,被视为异类,被残害、被扭曲地对待。长此以往,终失善性,较之施害之人更为恶毒,比冷漠之人更为残酷。然此恶毒冰冷,并不指向施害者与冷漠旁观者。它唯指向同类——拥有同种特质,而从未受害之同类。而……”
……
“汝等亦为同类。”
此语一出,如毒雾般的墨绿长剑,再度袭来。
陌免与鹤承期三刀并出,全力抗击。
武器相碰之间,所擦出的,再非星火刃光,而是烟雾般的团团黑墨——
那是怨,无尽的怨。那是恨,永无止息的恨。
此时,山上的群斗声渐渐弱了、小了。
这声音渐弱渐小,并不意味着,殴斗者们止戈散马了。
实际上,他们是胜负渐分了。
胜负渐分了,所以……
失败者,都被战胜者吸收了。
阿严作为长亭君的左右手,是殴斗者中实力最强的存在。
鹤承期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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