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海絮絮叨叨着,领着她在白色的台阶上迈了几步,她恭恭敬敬,仿佛被这紫禁城的皇权震慑。忽而一阵夜风袭来,她轻轻地打了个喷嚏。夜色将晚,陆安海就牵她回去了。
回去后却病上,白天夜里的咳,咳得小脸蛋红红的。长这么大除了偶尔头疼脑热,去魏钱宝那里拿点药炖了吃就好,没见咳过这样厉害。
眼瞅着咳了小十天还没好,吴全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怪陆安海那天叫她抿了一点烧酒,热乎乎地带她出去吹风。
陆安海理亏,只好去找魏钱宝。
魏钱宝也是个没上进的,在御药房做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直长。正在配药方,陆安海把他叫出来。
“看病,看谁的病?我手头正忙着。”魏钱宝斜着眼睛打量他,满脸不乐意。
“忙啥,慢悠悠的。”陆安海少见谄着笑脸求人。
“春天,皇四子犯哮喘哩。皇后拖了桂盛过来,我也不好含糊,这二三年皇帝爷虽不过问,到底后位还给她留着。”他一边数落一边又要往里走。
是当年那场雨淋下的后遗症,初时没现,到了次年春就犯上。那小子也是命中带劫,急不了这一会会。
陆安海拖他,魏钱宝死咬着不去:“老东西,这些年鬼鬼祟祟受够你了。要看病成,自个把人带来。”
陆安海没办法,大晚上的只好把小麟子抱去了。
魏钱宝还以为激将来的是个老宫女呢,太监们老了都不想单身进棺材,这老家伙如今差事干得风生水起,保不准偷找了对食。结果大晚上把门一开,进来个玲珑剔透的小娃子,三四岁的模样儿,脑袋上搁着顶太监帽,把小脸蛋衬得一点点大。
他愣得一怔:“这丫头哪捡来的?”
陆安海最怕人说小麟子是丫头,捋了他一脑瓜:“什么丫头?是小子!天生没蛋,偷着捡来的,你可别说出去。小阉伢子叫魏爷爷。”
小麟子搭着手弓着腰:“魏爷爷。”
声音稚声稚气,怎么看还是个小丫头。魏钱宝没话可说,数落了陆安海一整晚,老东西,老了老了专干掉脑袋的事,早晚有一天你得死在我前头。走的时候却给小麟子塞了一包甜甜的麦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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