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我自己就是大夫。
今后不要再坐在栏杆上了,幸亏是摔进来,假如是摔出去,伤势难以预测。瑞王松了口气,目光一扫,忽然发现:
咦?
奇了,意外突发,酒壶为什么没摔掉?
瓷质酒壶,完好无损,被宋慎稳稳握着。
瑞王愣了愣,一把抢过酒壶,昂首质问:你摔倒时,酒壶为什么没摔碎?
糟糕,露馅了。
宋慎尴尬之余,硬着头皮答:陈年美酒,摔倒也得护着它,浪费了忒可惜。
瑞王方才关心则乱,冷静后立即明白了,席地而坐,靠着栏杆,扶额说:有时候,本王真想狠狠罚你一顿!
殿下息怒,息怒息怒。
还装?还不起来?
是!宋慎一骨碌起身,与对方并肩,正襟危坐,作恭谨状。
瑞王余光瞥视,气着气着,忍不住笑起来,行了行了,你如此正经,本王十分不习惯。
那,殿下喜欢什么样儿的?你喜欢的,宋某尽量、尽量装一装。
瑞王哑然失笑,还想装?算了罢,本王委实有些受不了惊吓。
两情相悦,只有恼意,没有真怒。
宋慎小心翼翼哄好了人,意欲拿回酒壶,却失败了。
抄没此酒,作为对你的惩罚。瑞王神态威严。
宋慎理亏,好吧。
瑞王敲了敲酒壶,又闻闻酒香,随口问:什么美酒?值得你摔倒也护着它。他没多想,就着壶嘴,本想尝一小口,谁知酒壶颇沉,一倾倒,冷不防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液溢出,湿了脖子和衣领。
烈酒入喉,素不饮酒的人瞬间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怎、怎么瑞王狼狈咳嗽,感觉自己喝的不是酒水,而是烈火,无比辛辣,又烫又呛,涨红着脸说:太辣咳咳
宋慎皱眉,一把将酒壶拿回并撂开,单膝跪地,为对方拍背顺气,此乃陈年烈酒,你一向不饮酒,猛灌,当然受不了。
太、太辣了。瑞王下意识想吐掉它,酒液却已经入喉,霎时岔了气,辛辣酒液在喉咙里乱窜,犹如雪上加霜,被呛得无法呼吸,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眼泛泪花。
嘘,别说话,忍忍,咳顺了气就好了。
宋慎干着急,不假思索,抱住了对方,卷起袖子为其擦拭溢出的酒液。
咳咳,咳咳咳。
瑞王呛咳半晌,艰难平复了呼吸,脸通红,气喘吁吁,眸光水亮,沾了烈酒的唇润泽,疲惫批评道:这种东西,也叫美酒?简直比药还难喝。
宋慎目光深邃,凝视怀里虚软无力的人,蓦地涌起一股悸动,低声说:我的错,不该把它带到殿下面前。
还难受吗?
瑞王摇摇头,挣了挣,却未能挣脱。
因为,宋慎魔怔了似的,不仅没松手,还缓缓低头
作者有话要说:奉上周六的更新!
第44章流言
盛夏之夜,月色柔和,凉风徐徐吹拂,吹得周围竹林枝叶摇摆,飒飒作响。
静谧中,不知名的虫儿们此起彼伏地鸣叫,热闹吱吱呀呀,乱人思绪。
虫鸣声不休,一阵远,一阵近,宋慎醉酒醺醺然,感觉像是回到了故乡,仿佛置身于南境师门后山的茂盛竹林里,惬意游玩,无忧无虑。
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与童年相比,既相同,又不同。
相同的是明月清辉、竹林凉风、陈年美酒,不同的是,他怀里多了一个人。
你瑞王抬手一推,对方纹丝不动。
宋慎已经管不住自己了,嘘,别动。
两人被栏杆阴影淹没,对视片刻,斯文皇子受不了江湖掌门鹰隼般的锐利目光,败下阵来,扭头了。
瑞王半躺在地上,方才被烈酒呛得咳嗽狠了,眸光水亮,头晕脑胀,有些不清醒,茫然问:你又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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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慎不答话,呼吸间满是酒气,在醉意与悸动夹击之下,神智也开始不清醒。
别跪着,起来。瑞王又推了推,对方仍是纹丝不动。
宋慎单膝跪地,魔怔了似的,目不转睛,端详昔日恨不能揍其一顿以泄愤的难缠皇子,缓缓低头,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
肌肤相贴。
刹那间,两人同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瑞王呆了呆,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烫,好烫。你生病了?发热?
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病了?
宋慎先摇头,旋即点头,低沉浑厚的嗓音略显沙哑,一本正经答:唔,宋某病了。为殿下病的。
为我病的?
瑞王听得一愣,被抱着勒得有些难受,一边挣扎,一边叹道:少胡说,你没病,分明又喝醉了!早知道,干脆撤了酒,逼你和我一起品茶,省得
话音未落,他的嘴忽然被堵住了。
瑞王停止挣扎,脑海一片空白,手足无措,睁大眼睛,盯着近在眼前的胆大包天门客。
其实,宋慎的脑海亦一片空白。
年轻掌门激动,霸道搂抱心仪之人,目光却深邃温柔,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俯身,唇相贴,轻柔摩挲。
大胆!瑞王心如擂鼓,屏住呼吸,下意识推搡。
宋慎情不自禁,耳语说:别怕。且容我放肆一回,就一会儿,稍后任你发落。
倘若认真处罚,你还能活命吗?瑞王急促眨了眨眼睛,彼此贴近得呼吸交织,心里眼里只有对方。
皎洁月色笼罩着竹楼露台,四周静悄悄,耳畔分不清是谁的呼吸与心跳声。
宋慎一直单膝跪地,满腔珍惜情意涌动,目光亮得吓人。
怎么办?面对门客此举,究竟应该怎么办?
瑞王苦恼思考,似乎被对方身上的烈酒气息熏醉了,迷迷糊糊,倏尔清醒,倏尔沉迷,清醒时推搡,沉迷时揪扯,毫无章法,把对方的武袍揉搓得皱巴巴。
他们隐蔽在栏杆阴影里,静静相拥,玄色武袍与霜色绸袍堆叠,说不出地亲密。
迷糊中,不知过了多久,屏住呼吸的瑞王窒得难受,喃喃提醒,你刚才说就一会儿,好了吧?
宋慎哄道:再多一会儿,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