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德继续往老蒋的方向走去,接著安静地在老蒋的身旁坐下。
老蒋发现到富德的到来,转头对富德笑了笑:“早安。”
“早安。”富德微微一笑。
老蒋的气色看起来很好,还打趣说:“你介意一个老头在你旁边一个人自说自话吗?正旧病复发呢。”
富德笑了笑:“不介意。”
老蒋伸手拍了拍富德的肩膀,回头朝空气说:“晚上再跟你继续说吧。”
接著老蒋扬起嘴角,又对富德说:“我虽然有病,但还未至於在他人面前说些亲密话也不会感到不自然。”
富德微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老蒋轻笑,仰头望著老树又重新长出嫩叶的枝丫,沉默不语。
富德也擡头望著天空,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吞了口口水,富德望向老蒋,打破了沉默:“你相信人死後还有灵魂会留存吗?”
老蒋也回过头来:“别傻了,人死後什麽都没有了。”
似是看穿了富德的心思,老蒋又说:“我并不是在和我妻子的鬼魂説话。我知道她已经死了,我只不过是在独自念著一封又一封给她的信;当然,她一点都不会再收到了。”
富德为自己肤浅的解读感到一阵羞愧,点了点头说:“抱歉,误会你了。”
“常有的事。”老蒋耸了耸肩。
“人死了,就什麽也没有了。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到此爲止。”老蒋补充道:“这世上没有灵魂这种事,人类的意识只不过是脑细胞之间的产生的一连串化学反应。”
“嗯。”富德应了声。
薇拉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梦里的她,只不过是富德不愿意放下的记忆。只不过是富德潜意识对自己的惩罚;以心的痛楚来一遍遍折磨自己的惩罚。
惩罚他,做得还不够多。
早餐时间过後,富德要求见院长。
推开院长室的门,富德看见一个光头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等待著他。
“院长。”富德礼貌地叫了声。
院长点点头,伸手示意富德也在对面的沙发坐下:“今天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富德坐了下来,清了一下喉咙,直接道出自己的意愿:“我想申请出院。”
院长顿了一下,望著富德,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爲什麽?”
“我认爲我的状况已经调适得差不多,是时候出院了。”富德认真地説道。
“薇拉的事,你已经不再想了吗?”院长突如其来地问道。
对上院长的双眼,富德吞了口口水:“不,还是会想,可是已经不再是她恨我的种种。”
“是她曾经爱过我的时候,而我知道她会希望我好好地活著。”富德坚定地说著:“所以我决定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