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如今李贺辰一碗银耳百合汤,却让他觉得自己输了。
周景昂皱了皱眉,面上浮现出淡淡的不屑。
不就是有个小时候就相识的青梅吗?不就是认识的时间长了点,比别人更体贴点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虽然没有这等长情的姑娘陪伴身侧,可也有不少红颜知己,算不得彻底输了。
这样想着,周景昂清了清嗓子,哼笑道:“世子,你不知道。那日我从御史台的府邸回去时,一下子收到了四封表爱慕的书信。我吓了一跳,心想这事儿有碍姑娘家的闺誉,万万不可叫人知悉了,就把这些信原封不动地烧了……”
“周三公子,佛门清静地,你怎可在此地调戏良家女子?!”
周景昂的话音未落,便有一道激动的嗓音突兀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下一刻,便瞧见一道淡鹅黄色的身影如旋风般冲了过来。紧接着,她张开双臂,仿佛母鸡护着小鸡似地,横在了宁竹衣面前。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靠着一点儿下巴和鼻尖的轮廓,宁竹衣勉强认出这个挡在面前的人是苏玉鬟。
一阵狐疑卷上宁竹衣的心头:这是在干嘛?
只见苏玉鬟微呼一口气,做出冷然之态,神色傲然地望着周景昂,道:“周三公子,你对宁家大小姐言语轻薄,这实在不成体统。虽然我力小人微,但若是不出手帮忙,定会愧疚无比!”
宁竹衣:……?
她有些尴尬地说:“苏姑娘,你,你误会了……”周景昂也没调戏她呀!
本朝不设男女大防,这同乡好友间有相识的,多说上几句话,那也是没什么的。
更何况,李贺辰还在这儿呢。周景昂就是想做什么,也没法子得逞呀。
苏玉鬟回头望了眼宁竹衣,语气坚定道:“宁大小姐,你别怕。无论周家如何势大,我一定会帮你的。”
宁竹衣表情愈发尴尬了。
看来,苏玉鬟这是认定她被周景昂调戏了。
此时,对面的周景昂终于从怔怔之中回过神。他竖起了眉,恼火道:“这位姑娘,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可能调戏我未来的弟妹?”
苏玉鬟一扬下巴,冷哼道:“那自然是因为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你就这么说?”周景昂露出一脸不快。“还是说,你打算用这点儿胡说八道引起我的注意?”
苏玉鬟愣了下,喉中话轻轻噎住。
她看到什么了?
她看到周景昂站在宁竹衣身侧,与宁竹衣说说笑笑。
……对。好像,也只是说说笑笑而已,并无其他逾越之举。
可她记得,在那个《扶摇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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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梦中,周景昂调戏了一个面貌模糊、如蒙着白雾的女子。他不仅用手轻抚对方的下巴,还试图揽人家的腰。
而她则上前保护那女子,与周景昂发生口角。她的坚毅和善良,引来了周景昂的兴趣,最终令周景昂对她爱慕不已,难以自拔。
可现在的境况,怎么与那梦中颇有些不同了?怎么瞧起来,周景昂似乎没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
这不可能。那梦是预知未来的梦,先前的那么多事儿都应验了,绝不可能有假。
定然是宁竹衣隐瞒了什么。
苏玉鬟放下双臂,转向宁竹衣,态度颇为咄咄逼人:“宁大小姐,我知道,周三公子一定对你做了过分的事儿。他是不是摸你脸,还想搂你腰了?你全都直说吧!”
宁竹衣一脸莫名其妙:“没有呀。”
而一旁的李贺辰已然有些恼了。“苏姑娘,你在胡闹什么?”他上前一步,护在宁竹衣面前,“再胡搅蛮缠下去,我就让母妃先送你回豫王府了。”
李贺辰本就是一副不好接近的傲气模样,如今生了气,沉了脸,语气更显得凶巴巴的。苏玉鬟吓了一跳,气势不由弱了些。
一旁的周景昂嘁了一声,问:“这女子是谁?怎么眼神这么不好使?”
李贺辰敷衍地说:“是大哥的未婚妻。大哥最近忙着金羽卫的事,顾不得娶妻,便将她先放在王府里,由母妃照顾着。”
周景昂道:“中郎将么?他最近确实忙得很。听闻一个姓段的小官犯了事儿,落到他手里,被他请了阖家流放的罪呢。于职上这般严酷,想来确实是没空管女人的。”
说罢了,他露出扫兴的神色,道:“我原本来望云寺散心,没想到一路行来,竟一个美人儿都没。罢了,先回去了。世子,竹衣妹妹,改日见。——哦,对了,还有燕婉妹妹,也替我捎一声好。”
话音落,周景昂便要走。
见周景昂转身,苏玉鬟急了起来。
“周三公子,你怎么就走了?”她有些焦虑。
周景昂怎么不和她争执,怎么不问她的姓名?
若是周景昂不与她争执、不问她的姓名,那他要如何记住她,又要如何在日后对她求而不得,挚爱至死?
苏玉鬟提起裙摆,就想追上去。
可周景昂却走得很快,没两下,就消失在月洞门外。
苏玉鬟没追上他的脚步,只能满面失望地停下了步子。
微喘了两口气候,苏玉鬟有些恼火地望向杏树边的宁竹衣,道:“宁大小姐,我好心帮你阻拦登徒子,怎么你反倒为登徒子开脱?到头来,故意让我做个恶人?”
让她做恶人,那也就算了,毕竟相较之下,这也不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