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本该去旅行的妈妈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沾满深红色鲜血的乌发遮挡住了脸,她一时间不愿意承认地上的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她僵硬着身子,颤抖着上前。
那件衣服是之前她来看望她的时候一起去商场买的,当时试了很多次,在祁荔的建议下决定要的这件,她没办法欺骗自己,只是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身临幻境。
客厅还躺着几个身穿西服的保镖,她没有心思去看他们是谁,只是死死的盯着妈妈。
她面色苍白,巨大的冲击让她甚至流不出眼泪,她颤抖着抱起妈妈,手掌和小臂沾上了鲜血,有些温热的触感让她瞬间回神,连忙往书房跑去。
血还是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很久,那凶手跑了吗,爸爸呢,爸爸没事吗?
脑海中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窜出来,她强逼自己冷静思考,放轻了脚步推开书房的门。
里面很安静,只是办公桌下剧烈的喘息引起了祁荔的注意。
她脑中闪过一丝白光,快速走过去,看到的一刹那身体的血液几乎要停止流动。
“爸爸。”她跪下来搀扶起爸爸,眼睛瞬间布满泪水。
爸爸看起来伤的很重,一只脚已经血肉模糊,他没有昏过去,见到祁荔的时候表情难以形容,而祁荔眼中只有爸爸的伤势,她忙拿出手机叫救护车,突然爸爸的手死死的抓住她,一向和蔼温柔的眼里夹杂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荔荔,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啜泣着说:“我在那边没事干就回来了……爸爸……是谁……为什么……”
爸爸的手一直抓着她,脚上的伤看起来十分严重,没办法站起来,祁荔将他靠在自己身上,拥抱着他希望能缓解疼痛。
“你……妈妈……”
爸爸嗓音嘶哑,嘴唇也很干,头发多了几根之前没有的白发,和之前告别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垂下头,突如其来巨大的悲伤和无助袭来,她说:“妈妈她……没事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之前的保镖呢,都死了吗,云盏呢,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会让爸妈处于这种境地?
他呢,难道他也死了吗?
她没办法下楼查看几个保镖的身份,爸爸还需要她,她要等救护车来。
一只满是鲜血的手缓缓抬起,轻轻抚摸着祁荔的脸,爸爸似乎是在用着最大的力气说话:“荔荔……为什么偏偏……这……咳咳!”
“爸爸!”她焦急的轻拍他的背,“你别说话了,救护车马上来,你别说话了好吗……”
话音刚落,门外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她连忙起身,让那些医护人员把爸爸抬上车,妈妈和几个保镖也被带走了,她没来得及清理自己全身的鲜血,跟着救护车去往医院。
她坐在icu门口,爸爸已经进去几个小时了,她不知道要等多久,时间一分一秒如此煎熬,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悲伤到极点也流不出眼泪。
“祁小姐。”
她条件反射地起身,以为是爸爸出来了,结果是一个护士拿着报告向她走来。
护士很惋惜,她没有看祁荔的眼睛,而是尽可能用最平和温柔的声音说:“很抱歉,您的母亲已经去了。”
一瞬间,仿佛有数万根刺插进心脏,她愣怔地看着护士,唇色更加惨白。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几天前,她还能听到妈妈的声音,还能听到爸爸在一旁调侃的声音,她还记得一家人在家吃饭,看电视,聊天,所有的所有,是那么的清晰。
但妈妈死不瞑目的脸在她脑海中挥散不去。
为什么……
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祁小姐,节哀,等您冷静下来,可以来找我要您母亲的报告。”护士说完便打算离开。
“等等。”
祁荔动了动僵硬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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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空洞,直直的看着她,“现在给我看吧。”
爸爸还没出来,她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死死的盯着手中的报告。
死于枪杀,直击命门。
一刹那,她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一些人。
是贝利吗,还是其他的仇家?
还会有谁,以前听爸爸说过一些人,但现在完全想不起来。
她站起身,招来刚刚的护士,“那些保镖呢?”
“请跟我来。”
她脑海中闪过云盏的脸,这里面会有他吗?
保镖总共叁个,和妈妈一个死法,几乎是击中眉心正中央。
祁荔面无表情地拉开白布,叁个都是之前在爸爸身边的那几个,没有云盏。
她道了谢,准备出去,被护士喊住,“您不看看母亲吗?”
身子顿在原地,她垂下眼,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
护士并没有强求,给了她一杯水便离开。
祁荔先去厕所洗手,冰凉的水冲刷着鲜红的血液,刺鼻的血腥味回荡在鼻尖,她面无表情的搓掉,这家医院有一定的年头了,排水系统做的不是很好,渐渐的红色的污水蔓延上来,在快要漏出来的时候祁荔关掉水龙头。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几个小时内事情变化很大,她甚至都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脑袋嗡嗡的响,她现在对于未来一片迷茫。
一会是想要将凶手撕碎,一会又是想要陪着妈妈一起去。
不,不行。
她回过神,爸爸还在手术,结果还没出来,不能放弃。
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自己在镜子中的狼狈模样,她爱美,现在却任由着邋遢的自己,泪水汹涌而至,极大的悲伤奔涌而来,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还有爸爸……
只有爸爸了......
突然,手术灯熄灭,紧接着医生走出来。
“我爸爸怎么样了?”她连忙上前。
医生叹了口气,快速说道:“情况有点严重,命是保住了,但是左腿必须截掉,不然有生命危险。”
话语的冲击力很大,她咬牙让自己冷静,“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很抱歉,患者伤势过重,要保住命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了。”医生正色道:“没有时间给你多想,请尽快决定吧。”
眼泪又流了出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在这诺大的医院,闻着令人不适的消毒水味,整个空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一瞬间觉得很绝望很累。
“文件给我,我签。”
医生又进了手术室,她疲累至极,靠在墙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许久没听到的声音依旧低沉磁性,“怎么了?”
“你在哪?”她哭了很久,声音沙哑,紧紧地握着手机,“你为什么不在我爸身边?”
“你爸没和你说我辞职了吗?”
对面的声音漫不经心,她微微愣住,“辞职?”
“嗯,我这边有些事情需要解决。”他应了一声,“所以,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她需要找人倾诉,需要温暖的拥抱,需要可以让她依赖的肩膀,她很想很想,就此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