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树说,“走吧。”隔了两三个头先往前头去带路。
周园园跟在他的身后,眼睛总要被路边的东西吸引。
糖葫芦,棉花糖,铁板里脊肉的小摊前飘着一团团带着浓香的白雾。
她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和神往,走两步顿一下,眼睛黏在那处怎么也移不开。
嘉树觉得烦,干脆就在卖里脊肉的摊前停下,掏钱买了两串,分给她一串。
周园园倒是羞赧起来,从他手里接过那根竹签子,像拿又不像拿的,倒把几滴热油滴到了校服棉衣上。
嘉树也不看她,只说一句,“拿好,吃完了好好走路。”自顾自又往前走。
嘉树家住的小区安静过头,一幢幢青灰色高层建筑间隔很近,却没一点人声,也没有烟火气,踏进小区大门,周园园已有了几分拘谨,等到跟着嘉树一路上了五楼,看着他拿出钥匙打开门,对着映入眼帘那一地打过蜡的锃亮木地板时,她呆立在门口,已是拘谨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嘉树自己熟门熟路换好拖鞋,再拿一双拖鞋放到她的面前,提醒她,“换拖鞋。”
周园园换上拖鞋,他就把她换下的鞋放到门口的鞋架上摆整齐。
进了门,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嘉树又对她说,“洗手。”
周园园随他进卫生间,从洗手台到不锈钢的水龙头全都擦抹得光洁如新,皂盒里搁着消毒药皂,她就一步步学他的样子,先拿肥皂擦两遍,再冲干净擦干。
嘉树家里宽敞,装修老派厚重,客厅摆着成套实木桌椅,真皮沙发,处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看不到一样多余杂物。
脚底下的地板滑得有些踩不稳,周园园束手束脚小心走,跟着他穿过客厅到他房间。
嘉树房间墙壁雪白,单人床上海蓝色的床单被子没有一丝褶皱,靠墙地方有只玻璃柜,粗一看大大小小奖状证书摆了一柜子。
嘉树放下书包,想起什么,又说,“你等一下。”自己又往外去。
周园园就把书包放他旁边,走近看他的奖状证书,学业上的,也有各种各样围棋竞赛的,最后她的眼睛落到一只小相框上,一个女人怀里抱着还很小的赵嘉树,背景是菊花展姹紫嫣红的盆景。
那女人她认出来是嘉树姆妈,家长会时作为代表上台发表过好几次教育心得,盘着头发神情严肃,据说是当医生的。
周园园对于职业没有什么概念,她最害怕打针,于是在家长会上看着嘉树姆妈,心里就只想着赵嘉树在家里会不会也要挨针。想着想着,对他还有一丝丝同情。
这张照片上的她看起来年轻许多,留着短发笑容灿烂,而她怀里的嘉树身上穿的还是吊带开裆裤。
嘉树端了两杯热果珍回来,发现她在看这张照片,放下果珍二话不说,涨红了脸先把相架反过来搁。
他转身搬一把椅子到写字台前,招呼她,“写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