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争气的是,她这个人泪点低笑点也低,一般人说这话,也就形容驴脾气什么的,傅雨旸说了句‘毛驴’,很奇怪也很别致,不经意地让周和音破功了。
她忍俊不禁,再想收回的时候,已经被他捉了个正着,傅雨旸说她,“哭哭笑笑,小猫儿叫叫。”
这是个俚语,形容三五岁小孩没个定数,一会哭一会笑。
阿婆从前也老是这么说小音。
“谁哭了,你才哭。”
“没哭但笑了。”她别着脸,傅雨旸说,“都映在窗子上了,我看到了。”
周和音下意识看一眼车窗,再别开视线,好像很不满意这样天然的镜子,泄露自己。
她低着头,气鼓鼓,不言不语。
傅雨旸探身过来,头比她还低些,低着找她视线。目光交汇那一刻,他本能地领悟到些什么,确实是他把她给气走的,“我听骆存东说,你说我很爱走亲戚。我哪里爱?嗯?”
“那他一直问我,和你什么亲?我只能和他打马虎眼啊。”
傅雨旸心知肚明骆存东在琢磨什么,“你和我什么亲,没亲。”
“下次他再瞎打听,让他直接来问我。”说着,他直起身来,懒洋洋地靠在头枕处。
闭目养神之态,细微动静里,他掀开眼帘来看边上人,一眼猜中她心思,“你怕他什么,他瞎打听,该怕的是他。工作只是谋生的活计,本质就是等价交换,我就拿你这些钱,自然只干份内事。”份外的事,要么加钱,要么不关你事。
就是这么简单。
周和音鄙夷,“你们合伙人的本质不该是资本嘛,资本家不该都是和你谈理想谈企业文化谈未来发展的嘛?”
“哦,抱歉,那叫你失望了,我不谈的。我有这个工夫,不如去多谈几笔订单,好叫那些个老家伙心服口服。”
周和音兀自一声笑,这一次笑,也被傅雨旸看到了,但她没有躲。
傅雨旸看在眼里,他发现,其实有人很好哄,再大的脾气,底色也是明朗的,不轻易跟自己找别扭。三天没见,他感觉她又像换了具皮囊一样,愈发的鲜秾。
“回来都干嘛了?”
“没干嘛,去逛园林了。”周和音跟他解释,节后要陪客户游园。
“这也值当你提前去一趟?不会找个导游解说?”
“能一样嘛?骆总选我就是因为我是土著,哦,到时候人家以为你一个本地人多懂呢,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没去逛过几次,无聊不说还废腿。累死了,所谓沉浸式,本质就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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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雨旸听她这么说,都能感受到累一趟了。“除了逛园林,没别的了?”他好像在审讯一样,审讯周和音这些天都干嘛了。
“没了。今晚陪nana来拍商务并探店的,酒店不准商务拍摄。”
话又给绕回来了,傅雨旸还是那句话,“拿着那个名片去找他们酒店方,就说你们是乔董的朋友,我会叫老乔打电话给他们。”
“……会不会很麻烦……”周和音有所顾虑。
“那你想不想拍?想拍就不麻烦。”傅雨旸问她。
“当然想拍。nana很喜欢这家酒店,我第一次见你,那个蒙布朗,我之所以高兴打包,就是想给nana尝尝的。”
“那是第一次见我嘛?”某人的重点,误。
“第一次和你说话。”
傅雨旸满意地笑笑,再提醒她,“第一次见我,你狠狠瞪我来着。”
“因为你没事盯我看呀。”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周和音闻言这一句,整个人在座位上蹦了下,傅雨旸以为她要干什么呢,却听到她说,“你怎么说话和我爸一个逻辑,强盗逻辑。”
傅雨旸微微不快,生生掠过这个话题,再生意人的自觉,问她,“我帮你争取酒店授权,你有得益嘛?”
“嗯?”
“我问你有没有的赚?替人家做嫁衣,我可不高兴。”傅雨旸再顺便给她上上课,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们同样有频道,如果你没有收益,我为什么不单独给你做,要去帮外人刷这个脸,白贴我一个人情。”
周和音这一刻深切领会生意人的意义,不是市侩不是刁钻,而是最真实的现实。她没有怪他,很心平气和地跟他解释nana有关她的分账协议。
“那就好。”
听他这么说,周和音好奇心作祟,“所以……你已经过了无条件相信一个人的年纪了,是不是?”
车子在他们说话间泊停下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笼沙公馆。
傅雨旸率先下车,站在车外,伸手勾走了盖在她腿上的外套,再拉她下车,细细端详她脸上的妆容,“很好,不需要补妆。”
再回答她的问题,“也有。很少了。”傅雨旸说,这所谓的无条件,本来就不会多。一个足够。
他再告诉周和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正好缺一个女伴,今天约的人,人家都带着太太,他正愁落单有点失礼呢。
“你就当卖我一个人情,充当我两个小时的临时合伙人吧。”
周和音淡淡地看着他,他却笑得愈来愈浓烈,拉她下车。有人顾虑多多,“你约的什么人,我这样穿你确定可以,我可跟你说前头,我不会喝酒,也不会主动敬任何人酒。”
“我确定可以。没人比你穿得更好看了。也不会让你沾酒,放心了吧?”
有人撩撩被风吹散在耳畔的长发,归拢归拢,再把刚才说的话找补些余地回来,“也不至于不沾酒吧,好喝的可以尝那么一点点,我乐意的范畴内。”俏皮地拿手比了个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