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诉衷肠并没有感动姜雪薇,她压根就没听清楚姜一帆的话,她满脑子都是拜了高人为师说出她能掠夺气运的梁小雨,梁小雨肯定知道什么,她又那么敌视自己。姜雪薇心头发凉:“梁小雨在哪儿?”
“我不知道。”看着额头上沁出冷汗的姜雪薇,姜一帆心急如焚也心痛如绞,“薇薇你别怕,我不会允许她伤害你,还有妈,妈她也会保护你。”
“妈妈呢,还有爸爸,他们和梁小雨在一起?”姜雪薇忽然想起来。
姜一帆支吾犹豫起来。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想见我,他们不要我了。”姜雪薇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尖刻起来。吓了姜一帆一跳,他匆忙道:“薇薇你怎么会这么想,妈住院了,爸在医院陪着她。”
“妈妈怎么会住院?”姜雪薇惊讶。
因为知道了他对薇薇的心思被气晕过去,姜一帆难以启齿,他说:“见面很不愉快,妈受不住,晕倒了。”
“梁小雨也在医院?”姜雪薇目光一闪,她必须得见一见梁小雨,只知道一个名字根本没用。
说到这里姜一帆就来气:“妈晕倒了她一点都不管,直接走了,简直没良心。”
“你有梁小雨的照片吗?”姜雪薇又问。
姜一帆说没有,有点奇怪地看姜雪薇。
姜雪薇失望至极,压了压情绪,问姜一帆:“妈在哪家医院?”
姜一帆想劝她暂时别去,妈受了那么大的刺激,眼下可能不是很想见到她,又想错的是自己,和薇薇无关,妈那么疼薇薇怎么会迁怒薇薇。梁小雨袖手旁观,薇薇就更应该去看望妈,让她知道哪个女儿对她是真心的。
想明白之后姜一帆道:“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过去。”姜雪薇飞快拒绝,没有一丝犹豫。
说完,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显然两人又想起了之间的尴尬,姜雪薇一刻都待不下去,转身就往外走。
姜一帆伸了伸手,抓到一抹空气,他颓然跌坐回沙发上,生拉硬拽了下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怎么会搞成这样。爸妈视他为没有人伦的畜生,薇薇避他如蛇蝎,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局面了。
姜一帆痛苦地抱住头,眼底涌现愤怒与怨恨,都怪梁小雨,要不是她拿出那段视频刺激他,局面不会糟糕成这样。
医院里,何月蓉早已经醒了,醒过来之后泪流满面。坐在她对面的姜国清满脸的沧桑疲惫,静静看着何月蓉落泪。
“我和薇薇一起出国。”何月蓉泣声说道。
姜国清垂了垂眼皮,之前妻子说和雪薇出国带了几分赌气,这回却是真心实意,她想隔离姜一帆和雪薇,断了姜一帆的龌龊念头。这个畜生,他居然爱上了雪薇,简直没有人伦廉耻。
女儿被调换,儿子没人伦,姜国清悲从中来,他这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样惩罚他。
“好。”姜国清其实并不想同意。
想出国散心可以,何月蓉和姜归刚刚撕破脸,短时期内不宜见面,徒惹尴尬。但是不能和雪薇一起,他一直都记得姜归的话,雪薇不能再掠夺别人的气运压制自身噩运,妻子和雪薇一起,恐怕会被连累。只以何月蓉现在的精神状态,自己要是和她说这些玄乎其玄的事,她又要激动,索性口头答应,到时候有的是办法让她走不了。
“姜归。”何月蓉泣不成声,她狠狠闭上了眼,仍是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滚落,“我对不起她,我不应该要求她不迁怒薇薇,她的迁怒是人之常情。可我做不到因为她迁怒薇薇,我不是个好母亲。”
何月蓉捂住嘴,失声痛哭。正如姜归举得那个例子,她不可能不迁怒姜一路,因为对姜一路的情分远不是一帆能比。而她之所以能不为了姜归迁怒薇薇,是因为她对薇薇的感情重于姜归,她更在乎薇薇的感受而不是姜归的。
她不愿承认自己偏心,可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偏心,偏爱的不是最亏欠的姜归,而是一手养大的雪薇。她知道情理上而言,她应该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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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姜归,那才是她亲生女儿,最无辜可怜的亲生女儿,被亏欠最深的亲生女儿,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姜国清面上浮现悲哀之色,何月蓉是雪薇的好母亲,无论如何都爱雪薇。只是她对雪薇越有情,对姜归就越无情。好在还有自己,自己会加倍补偿姜归。
“好了,别哭了,这大概就是命吧。”姜国清叹息一声,带着无尽酸涩。
何月蓉拉过被子蒙住头,放声大哭,哭声断肠。
被窝里的哭声时高时低,渐渐低下去,良久后彻底归为无声,姜国清拉下被子,入眼的是已经哭累了睡过去的何月蓉。他沉沉一叹,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病房。
殊不知,何月蓉已经陷入梦魇之中。
她知道姜归七岁以前过的很苦,可百闻不如一见更不如亲身经历。当她成为‘梁小雨’,她终于体会到那有多苦。
梁母要捡破烂没法看顾‘梁小雨’,她就把‘梁小雨’用绳子绑起来系在三轮车上,免得乱跑。
绑在三轮车上小人儿,夏天被晒脱皮,冬天被吹皲脸,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半袋子零食就能让她咧嘴大笑。
这个时候薇薇在干嘛,她可能坐在冬暖夏凉的琴房里练琴,可能在花园里玩玩具,可能被自己追着喂饭吃。
针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那有多疼。
她终于彻底明白姜归为什么那么厌恶薇薇,厌恶到说出有她没薇薇有薇薇没她的地步。纵然薇薇是无辜的,可薇薇享受了本来应该属于‘梁小雨’的幸福生活,而‘梁小雨’代替薇薇吃苦受罪。作为当事人的姜归,怎么能不恨不怨。
做了五年‘梁小雨’的她,都忍不住怨恨起来,这样的日子太苦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日子能过得这么苦,人可以活得如此卑微,真正的如蝼蚁。
每一天都在度日如年,苦的她想一死了之,可她死不了,她只能活着受罪。
想死死不了,她开始盼着到七岁,听丈夫的意思,‘梁小雨’七岁后过得尚可。姜归在她面前露了一手,她知道姜归不是在装神弄鬼,那个孩子真的遇上了高人,她不奢求什么奇遇,她就想脱离苦海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七岁到了,却不是解脱,而是无边地狱。
被梁兵压在身下那一刻,何月蓉已经感受不到痛苦,只剩下绝望。
原以为生活已经苦到极致,原来还能更苦。
当年,‘梁小雨’一个七岁的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居然没疯也没寻死。
何月蓉无时无刻不想去死,可她死不了,她觉得自己快疯了,被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活活逼疯。
何月蓉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丈夫明明说就在七岁那一年,杜鹃会阉了梁兵,梁兵杜鹃双双入狱,‘梁小雨’会被杜鹃的哥哥带走,然后被拐遇上世外高人。
是不是她记忆混乱了?还是丈夫怕她难过隐瞒,或者是姜归羞于启齿隐瞒了不堪的真相,再或者是她疯了发癔症。
杜鹃并没有阉了梁兵,她被梁兵糟蹋了整整四年,好不容易梁兵被抓逃离魔爪,杜鹃却想逼迫十二岁的她卖淫供她买毒品。
她还是人吗?
她根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