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她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想听了,于是仓促转身,正要快步离去,但廖霍却不愿放过她。
他眼眉一挑,一把攥紧了她的胳膊,把她拉近了些,认真凝视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道:“因为我喜欢上你了。”
舒晚脸色一变。
廖霍懒散而笑,继续道:“就在南沙湾门口,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眼万年。”
对一个有夫之妇来说,这话太直接,也太露骨。
舒晚紧缩着胳膊,僵硬着身体抗拒往后退,却在他的蛮力之下动弹不得,只得低声道:“廖先生,今天这话我就当没听见,我先走了。”
廖霍不以为然,“怎么?听多了假话,就听不得实话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从小喜欢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现在的男人。”
这个角落虽然隐蔽,又靠近侧门,现在基本上没有人路过,但空旷悄寂,男人的声音格外带有磁性,那种贯穿耳膜的膨胀感猝然就让人十分想逃离。
舒晚涨红了脸,用力掰扯他的手,“你先放开我,易辞洲现在肯定在找我……”
他打断她,“他既然不喜欢你,不如离婚吧。”
“离婚干什么?”舒晚斜睨他,颤巍巍地回怼道:“我可是个正儿八经的残疾人,什么都靠他养着,离了婚喝西北风吗?”
廖霍笑笑,俨然不在意她的说辞,他反问:“你说离婚干什么?我廖霍还养不起一个听不见的女人吗?”
舒晚极其窘迫地听着,越来越抗拒。
廖霍依然痞道:“啧,你跟着我,我保准不把你送给别的男人。”
舒晚急得满面通红,却在他掌中挣脱不开。
忽地,她抿着唇不语,直接扯掉两只助听器,然后抬眼冷冷盯着他,不再做任何挣扎。
看着她手里两只透明小巧的助听器,廖霍眼神遽然沉了下去。
瞧,这女人连话都不让他说完。
可偏偏的,易辞洲的那些冷言冷语和白眼讥讽,她却照单全收。
他微微眯了眯眼,缓缓松手放开她。
舒晚依然不撤防备,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一边拿起一旁沙发上的包,紧紧护在胸前,掉头就走。
然而还没走几步,迎面撞上的那个男人又让她怔滞在了原地。
从严寒到酷暑,不过短短数秒。
男人焦灼的目光下,是寻到她的一种热切,但随即而来的,却是火焰攒动的盛怒。
易辞洲余光一瞥,看向她身后不远处轻浮淡然的廖霍,又见她面色窘迫带着惧意,沉着怒意道:“廖霍,她怎么在你这?”
廖霍知道她摘了助听器,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她自己跟着冯羿老婆来的,差点把我这南沙湾都给端了。”
跟着邵梨来干什么,他当然知道。
易辞洲脸色缓和不少,低头去看她。
舒晚抬眼,将将就和他对视上了。
只一瞬,他就在她的眼里读到了深深的惧怕,不管是往后还是向前,不管是廖霍还是他,她都迈不开步子,都在不由自主地发颤。
再仔细一看。
她手里紧紧攥着助听器,耳朵上空空荡荡,脸上的防备之色不减分毫。
易辞洲冷冷问道:“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
廖霍懒洋洋地走过来,挑眉道:“还能说什么?她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咯。”
言外之意:他全说了。
他
闻言,易辞洲两眼阴沉,嘴角微欠,沉声道:“廖霍,这千城你是不想待了吗?”
“那倒不一定。”廖霍扬了扬嘴角,“我再不济,还能回香港呢。”
这话一出,俨然就是赤|裸裸地挑衅他。
廖霍能回香港,而他易辞洲,除却千城,无路可退。
他冷冷睃视,不动声色道:“廖霍,我再次奉劝你,别觊觎得不到的东西。”
廖霍也无所畏惧,淡然说道:“放心,你的东西,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易辞洲没有立刻回答,只凌厉看了他一眼,不知不觉心底有了一种摸不着边的感觉。
他扯了扯嘴角,默认般地垂了下眼睫,然后转向早已经僵了许久的舒晚,淡淡道:“过来。”
她听不见,却看懂他的唇语。
舒晚犹豫几秒,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拉住他的手。
十指相扣,是彻骨切肤的寒。
廖霍的视线顺着他们的手慢慢下滑,嘴角依然上翘,他轻浮一笑,不觉腹诽:她从来都不属于你,怎么算是你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