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太太。那天我见易总和老爷子说了很久,像是谈判一样,也不知道他答应了什么,老爷子就自己先回国了。”付沉神情凝重,仔细回忆。
舒晚咬了咬下唇,难以揣摩,也难以预测。
易宏义肯放过她,那必定是易辞洲又跟他做了什么交易,至于拿什么来交换,她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她困在这个酒店里,就只能静观其变,等易辞洲回来。
她想了想,抬头道:“付沉,阮音是不是还在老挝治疗?”
她的眼底带着深究,付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道:“我打个电话问问。”
舒晚点点头。
付沉在东南亚待过,那边也有不少熟人,打听一些消息易如反掌。
不多时,他就回来了。
他察言观色,见舒晚面无波澜,沉声道:“被老爷子接走了。”
意料之中,
舒晚平静地点头,“哦,知道了。”
易辞洲还能用什么来交易?
嗤……她太了解了,
只要能换她平安,老爷子开出的什么条件他都愿意接受。
舒晚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静静看着窗外。
看着看着,她就哈了一口气,在玻璃上漫无目的地涂涂写写。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个金棕色的蒙特利尔秋天,她也在酒店的玻璃上乱涂乱画,然后和易辞洲互相嘲讽。
现在想来,其实那样也不错。
浑浑噩噩地过,总有一天双方都能磨合好。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个金秋时节,像是充满了鬼怪般的孤单灿烂,易辞洲已经悄悄然爱上她了。
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很多。
比如易辞洲答应了老爷子,下周就娶阮音。
再比如,他在离开巴厘岛之后,直接就去了邵梨家。
邵梨显然没想到易辞洲会亲自跑这一趟,更没想到易辞洲会直接问一个在她看来十分奇怪的问题。
他语气平缓,“为什么当时冯羿把陈拉拉藏在南沙湾?”
“……”邵梨愣住。
缓了好半晌,她才尖着嗓子嚷道:“喂,易辞洲,你是不是脑子有泡啊?哪壶不开提哪壶!陈拉拉坟头草都十八米了!”
易辞洲不想跟她多说,只放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求,“告诉我,如果我想在南沙湾藏个人,是不是找不到?”
邵梨不知深意,想起舒晚遭受那些,更是怒火中烧,“你要不要脸啊?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吗?这下又要藏女人了?你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易辞洲已然随便她怎么骂,“邵梨,我要藏的人很重要,告诉我。”
他虽然语气和缓,但眼底已是不耐烦的阴鸷,被他目光遽然一凝,邵梨不由有些后怕,她磨了磨唇角,说道:“你怎么不去问廖霍?那是他的地盘。”
“我当然知道是他的地盘。”易辞洲耐心几乎要告罄,他抬起一只手,架在邵梨头边,压迫性地威胁道:“所以我才放心把人藏进去。”
话及此处,邵梨忽然就明白过来易辞洲到底想要藏谁。
回想起那天舒晚塞进来的那个画本,她手心颤了颤,反复张了张嘴,才说道:“房间号是309#,不是309,是309#,那是间屏蔽信号的房间,本来是用作给一些老板做外币交易的。”
易辞洲闻言,思忖良久,抿唇道:“谢谢。”
他说完,掉头欲走,邵梨复又扬声道:“需要我告诉廖霍吗?”
易辞洲脚步一顿,不假思索:“我自有打算。”
邵梨怔怔看着他的如峰如棱的侧颜,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泛起了一丝恻隐,这种感觉太过作祟,让她忽然之间就举棋不定。
她问:“是舒晚出事了吗?”
易辞洲回眸深睃,满是意味深长。
他一句话都没说,便径直离去。
回到公寓,他没有多做停留,连衣服都来不及收,又急忙飞往香港。
他似是思忖不久,进廖家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让一个管家喊来廖鸿宴。
廖鸿宴一把年纪了,却还要给一个晚辈面子,着实是拉不下去脸,他问:“舒晚不是已经还给你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易辞洲绕过这个问题,直言道:“我找廖霍。”
“……”廖鸿宴眉头一皱,“你找他?”
有那么一瞬,他都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