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恍然大悟,姨夫这是把他的女人当蛊虫般养起来,任她们在后院自相残杀,他则隔山观虎斗,这手段够渣的,“姨夫这么养孩子,不怕你庶弟们将来离心吗?”
慕湛无所谓道:“慕家也不止一代如此,我祖父那会也是一样的,或许小时候会因为各自母亲影响而离心,但上了战场后大家感情自然而然会变好的。”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像慕家这样妻妾争斗不断,还能保持异姓王之位屹立不倒,完全就是因为慕家常年跟突厥作战的缘故。上阵父子兵,血肉磨盘里,内院那点小矛盾根本不值一提。亲卫都不一定靠谱,只有兄弟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沈灼听得若有所思,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表哥——”
“嗯?”
“姨母那会说贺楼氏曾为难过自己,她是不是逗我玩?”沈灼想起姨母那会说贺楼氏有多厉害时,那一脸凄苦风雨的模样,小脸不由皱了皱,她是不是又被姨母骗了?
慕湛忍笑,夭夭自小傻得可爱,别人说什么话都信,是故阿娘特别喜欢逗她,他那会也喜欢逗她,不过这话现在不好说,免得夭夭恼羞成怒。
他轻咳一声,正色说:“也不是骗你,那时贺楼氏还没入门,只是父亲的表妹,她自然有手段折腾母亲。不过贺楼氏不重要,她翻不起什么浪。”
贺楼氏怎么说也是父亲的私事,慕湛也不好跟妻子详说,贺楼氏在父亲眼中的地位,大约跟杜氏在慕洵眼中地位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杜氏没人撑腰,而贺楼氏有个当太妃的姑姑。贺楼太妃那会是靠着美貌被先镇北王看上的,入府后也得宠一小段时间。
即便后来先镇北王发现他这孺人只有一张脸能看,就再没宠幸过她,她也是受过盛宠的,还因此生了先镇北王实际意义上的长子,她在王府的地位自然不低。
先镇北王虽厌弃这孺人,但也看在她有个好儿子份上善待了她,而贺楼氏却没这待遇了。因从小看着贺楼氏作的关系,慕仪对母族非但不亲近,反而本能地厌恶。
在他看来贺楼氏全是蠢货,这等蠢货当亲戚都够膈应了,更别说纳为妾室了,他爹教训还不够吗?被亲娘美色迷惑,结果膈应了一辈子。
因慕仪心里存着这想法,贺楼氏早年在慕王府过得很苦,她是靠着姑姑一哭二闹三上吊进王府的,进了王府也没得到慕仪另眼相看,她虽生了二子二女,但也不是后院生育子嗣最多的女子。
她只是运气好,生下的孩子都很健康,没有夭折的孩子,又比姑姑小心谨慎,才让慕仪允许她多生了几个孩子,没有男人不喜欢开枝散叶的,慕王府更是如此。
如果不是老太妃太蠢,她也不至于就慕仪一个孩子,一个能生育健康子嗣的女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只要不是太蠢,男人都能睁眼闭眼让她们为所欲为。
而顾王妃更不在乎镇北王有多少庶子,慕家的地位注定儿子将来肯定要上战场,镇北王庶子越多,儿子上战场时候就越安全。
哪怕那些庶子不当儿子亲卫,将来慕家打江山时儿子也需要兄弟扶持。唯一的那个位置固然很惹人垂涎,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顾王妃对儿子深具信心,儿子会收复自己大半庶弟的。
至于贺楼氏的孩子,在他们出生之前就注定是儿子的磨刀石,这是顾王妃定下的,也是镇北王默认的。慕湛没跟妻子多提这种勾心斗角的事,他捏了捏沈灼小手:“我让人烧了热水,你去洗漱下?”
只是顾王妃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视若亲女的外甥女会嫁给儿子,不然她一定不会放任北庭王府如此乱。对儿子来说,他不会入内院,王府内院如何,跟他干系不大。
可女子就不一样了,她们是在内院生活的,镇北王再不在乎贺楼氏,贺楼氏也掌管了王府多年,她怎么可能没几把刷子?这些都被慕湛忽略了,也不是他不细心,而是他实在没这方面经验,这是只有女人才懂的道理。
沈灼早不是前世的宅斗小白,听了表哥轻描淡写的话,她满心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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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决定先去洗澡,昨天没洗漱,今天听说能洗澡,她别的事都放下了。
慕湛目送妻子离开,自己也去洗漱,他们不在一个地方洗澡,主要是慕湛无意收通房,所以他洗漱都在外院,他是男子,洗漱比女子简单,在外院洗漱也不觉有什么不便。
第61章慕容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回北庭的第一夜沈灼睡得很舒服,主要是北庭天气冷,但房里又温暖,加上还有慕湛这个堪称人形暖炉存在,让沈灼睡得更踏实了。
慕湛这一夜也休息得不错,沈灼睡眠好,每次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慕湛不知不觉间也会睡去。
北庭天亮得晚,不过慕湛严格的生理钟还是让他准时醒过来了,他醒来时候房里漆黑一片,身侧贴着一个软玉似的身子,他不由微微一笑。
夭夭脸皮薄,他们夫妻都成亲好些天了,她睡下时还是习惯离自己远远的,她睡相也好,往往晚上睡时是什么姿势,醒来还是什么姿势,慕湛想亲近她都没理由。
不过最近天气冷了以后,小姑娘时常不自觉地睡着睡着就往自己身上贴,这让慕湛很满意,他轻轻地替熟睡的妻子调整了下睡姿,让她睡得更舒服后便起身了。
他从五岁开始就每日寅时起身晨练,几乎每日不辍,绝少有例外的时候。北庭虽不是京城,但这习惯也要坚持,慕湛很清楚自己在北庭武将眼中就是京城来的纨绔贵公子,中看不中用。
慕湛也不急着扭转众人对自己的印象,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的事即可。慕湛换上劲装,走到校武场时,校武场里还只有几个打扫的小厮。
这些小厮没见过慕湛,但看到平时没有外人涉足的校武场突然来了一位俊美的贵公子,也大致猜到了慕湛的身份,只是大家也不敢找慕湛确定,只敢态度恭敬地请慕湛入校武场。
慕湛先打了一套拳法热身,然后再取来夭夭幼年替自己做出来的哑铃锻炼臂力。说来小丫头脑子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总能想出一些别人想不到的事。
他还跟阿娘讨论过这事,两人都觉得小姑娘可能孟婆汤没喝完,带了些许前世宿慧,许多事她生而知之。只可惜这丫头哪怕带全了宿慧,前世恐怕都是个傻丫头,别说她继承的宿慧还不全。
慕湛想到妻子,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这时校武场外传来少年嬉笑声,这是慕洵带着庶弟们来校武场晨练了,慕湛在京城时,慕洵就是兄长,他每天都会带着弟弟们来校武场锻炼。
镇北王后院女子斗得死去活来,但兄弟间感情还不错,底下庶出的弟弟至少都听慕洵的话,不过现在慕湛来了,这份和谐能不能维持就两说了。
慕洵虽是北庭这边公认的继承人,但下面也不是所有人都服贺楼氏的,昨天父亲为了大兄扫了祖母面子的事大家还历历在目。
比起讨好慕洵,他们更乐意讨好受父亲宠爱的大兄。在昨夜之前,他们从来没想过父亲会跟“疼爱”两个字有联系,大部分慕家庶子心里都是羡慕大兄能有父亲如此重视。
“大兄。”慕三郎咧着一口白牙主动给慕湛行礼,他母亲慕容氏是贺楼氏的表妹,他理应跟慕洵关系很好。
可是慕三郎的母亲是趁着表姐生病,借口陪生病的表姐说话解闷,而进的慕王府,她入王府以后太敬业,不仅给表姐解闷,还把姐夫的闷也解了。
等贺楼氏知道表妹和镇北王勾搭上的时候,慕容氏的肚子都已经挺得耀武扬威了,贺楼氏气得病一下好了,发誓要给慕容氏好看!
奈何慕容氏都快生了,而且大夫诊断说十有八九是个男孩,镇北王不在乎妾室,但在意自己子嗣,他派人警告了贺楼氏,不许她动慕家血脉,不然就让她偿命。
贺楼氏知道表哥讨厌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她眼睁睁地看着慕容氏顺利生下了一个儿子,同时还借着这个孩子在王府里站稳了脚跟。
至此之后,贺楼氏视慕容氏为眼中钉肉中刺,若非镇北王对子嗣重视,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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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甚至都活不到成年。现在他都已经成亲生子,自然也不怕贺楼氏母子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除非慕湛和慕洵都死了,不然镇北王之位是轮不上他的,不说慕洵这厮如何命大,屡次上战场都没伤了一根毫毛,就是他大哥也不是省油的灯。
与其由他出面来斗慕洵,还不让直接让给慕湛,坐山观虎斗好了。抱着这念头,慕三郎主动向慕湛示好。他一开口,底下的小子们也纷纷给慕湛见礼。
“你们都在了?”镇北王的声音自后面传来,慕家儿郎们皆转身向镇北王行礼。镇北王满意地看着长子,他就知道阿湛不会让他失望的。
这一日清晨,慕家兄弟们在校武场上挥汗如雨,后院的女眷则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讨论刚从京城来的世子妃和杜氏,尤其是王爷对世子毫不掩饰地偏爱,更让大家觉得北庭的风向要变了。
慕湛早早起身了,沈灼也就比慕湛多睡了一个时辰也起身了,镇北王让太妃静养,没关太妃禁闭,她还是需要早起给太妃请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