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狠狠剥开,直接展示于众的心脏,在一泵一泵地,流淌着肮脏黑色的血液,像哗众取宠的小丑,满脸的油彩流下的泪,那些痛苦和扭曲,都绝望得,那么苍白和可笑。
他感觉到怀中的人娇软的身体在这一刹,僵住了。
他怀里有一只干净纯白的蝶,他的血染了她一身,把她弄脏了。可他不敢低头去看她的表情,她的眼睛。
他害怕去面对,那双美丽的灰蓝色眼睛,她的眸光一直都是很纯净的一方世界,定定只倒影着他的样子的。
她那么认真地,喜欢着他。
就如修格所说,他其实也知道,她干净得近乎天真,又那么美好,他怎么配,去弄脏她。
又怎么配,去拥有她。
可是他不能放手。
不敢放手。
松开,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三!”
公爵的声音冷得像是寒崖万丈断裂的,尖冰层。
她不懂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好像,血一霎凉透了,被冻死了,什么狠狠镇住了她的心脏,沉重的压力在心口上让她呼吸不能。
西瑞斯确实说过,“阿黛尔好像馥兰啊。”
笑眯眯地覆着她的发顶说过,有些怅然感慨地望着她说过,她想起精灵族的王说,“孩子,你和你母亲真的长得一个样。”
原来,他也不是因为她是她自己,而喜欢她的啊。
就说吗,谁会喜欢一个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等人家来救的,废物啊。
心好痛呢。
一下下心跳都有些不堪重负。
“西瑞斯,放开我,好吗。放手。”
她听见自己低低地,柔柔地说话,声音有些,飘。
是啊,他必须放手。她在父亲的声音中听出了毫不掩饰的杀意,父亲他真的会伤害他的,她不想父亲伤害他。
“二!”
“不!阿黛尔,你答应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他的声音惊痛又无助,反倒更紧地死死收手,似乎想永远地囚住她,把她勒碎在自己的怀里,她的骨头都被勒痛了。
她感觉到,他一下下的心跳好慌乱,好快啊。
是错觉么。
他从来都是掌控一切的人,即使遍体鳞伤,鲜血铺了一路地向她走来,也依旧带着从容而温柔的笑意,和她说,“阿黛尔,拿出未来女皇的样子,别哭。”。
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惊慌呢。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是不是彷徨又伤痛,她快要窒息了。
“一!”
长鞭贯耳的劲风已经近在耳畔,她想起尤莉斯那一瞬看着胸口突出的那个带血而出的小尖尖时,不敢置信的表情,她黑色的眼睛涣散。
西瑞斯会死掉。
细长的鞭梢会干净利落地穿透他的心脏,像尤莉斯一样。
她不能让西瑞斯死掉。
她必须做点什么,什么都好。
请让她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