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瑞斯。”
下一瞬,有个曼妙而柔和,如安静的垂泪,漫天幕的雨痕般洇着忧戚的女音低低地响起。
随着这个声音,地牢里的一切,一霎如水中投下的倒影般微妙地一动荡——只是刹那,就仿佛头一晕产生的幻像一般。
然后,一切依然如故,阴森脱落带着斑驳血迹的墙面依旧是冰冷灰暗的石质,窄窗依旧是苍黑的狭小,投入的光线,依旧是微弱得,给予不了照亮一切的,无力。
只是,男子身边出现了一个裹着长长绣着金线郁金香纹样银氅,洁白的衣摆一直拖到地上的身影,袅娜如扶风的白睡莲绽放般的,单薄而明净。
褪下兜帽,露出的是一张精巧美丽,眉间却带着郁郁的,年轻的脸庞。
那是一个银色长发,有着一双灰蓝色眼睛的妙龄少女,华贵白绸的长裙迤逦垂坠在地牢肮脏的地面上,是为阴冷,森异的这里格格不入的,优雅和高贵。
“西瑞斯,你怎么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的眸光扫过他全身嶙峋流血的伤口,停在他唇角的血迹间,猛地黯淡地滞了一下,像是被那抹血红刺痛了。
少女闷闷地叫他的名字,咬着唇带着隐忍心疼的,难过和忧伤,俯身伸手为他拭去那道血迹。
锁链的动响间,男子轻松地站了起来,定定地抬眸看她,那双金眸的颜色柔得惑人。
“你很久没来了。我以为,你最后也不要我了,不会再来了,就有点控制不住。”
他语气清寂而平淡地,伸手握住了她覆在他唇角的手,握得很紧,她也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
因为他的话,一霎她的眼角微红,灰蓝的眸间都迷蒙上了一层涟涟水色,于是一头扑入了男子弥漫着鲜血气息的怀里,而丝毫不在乎那些尚未愈合伤口间的血迹会玷污她一身雪白的绸衣。
“西瑞斯,别这么说。”
她的声音带着泪意,紧紧环着男人的窄腰,将脸埋入了他伤口嶙峋的胸膛中,闷闷道:
“西瑞斯,我不会离开你。”
“阿黛尔,我亲爱的,妹妹。”
男子伸手回拥了她,手掌覆住了她银色的发,将她整个紧紧纳入怀里。
这个动作牵动了禁锢着他的锁链,于是那四条流淌金色霅霅魔法的链条,便如狰狞的蛇遇见了胆敢向自己挑衅的猎物,而活了过来,在冰冷的金属摩梭声中收紧,要将他更死地固定在石壁上,用力得那四个骇人的血洞,都开始潺潺地,流血。
男子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侧过脸,整个眷恋地埋首入她银色如月光一般柔顺的发间,贪婪地深吸了一口之间弥漫的,茉莉和薄荷混合的香味。
“西瑞斯,你流血了!”
在他怀里的少女惊叫了一声,想要抬起头来,却被他拢着后脑压在怀里,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没事,阿黛尔,没事。让我抱会儿,别动。”
男人闭上眼睛,专注地享受着这一瞬间,让人心安的,美好。
-------为什么是十八年后?因为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