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横抬起头,看到何旋手上拿着小药瓶。
他很熟悉,之前他就吃过这种药来抑制人格的出现,虽然不能根除,但也有一定程度的作用。
他站定,似笑非笑道。
好啊,如果你们食言的话,我就杀了你们。
血腥的威胁从关系亲密的好友口中说出实在令人难受。
但许风知道这不是高横,起码,不是他认识的高横。
在药物的辅助下,高横总算暂时恢复了正常,原本就比他的级别更高的许风也在尽力帮助简化手续,让他快点回首都。
一个月后,高横终于脱离了国家军队,踏上回首都的路。
许风和何旋不能一起回去,也无法离开军队,因此很是担忧,怎么办啊,这件事必须得告诉他那个小医生。
许风皱着眉,但我们联系不到他。
我找人问问吧。
何旋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查到了江扉的联系方式,迫不及待打过去已经是两天后了。
江扉很快就接受了好友申请,等何旋赶紧将高横的情况告诉他后,江扉打来了视频。
何旋有些意外,但还是接通了。
视频里是高横,他穿着睡衣,在温馨的家居室里,警告道。
别再背着我联系江扉,我会很生气的。
何旋脸色一变,还没说话就被他挂断了,紧接着收到了拉黑提醒。
每个人的光脑都只有一个联系方式,被拉黑的何旋无法再联系江扉,只好让许风来,但高横似乎已经提高了警惕,照样将许风也拉黑了。
他们没有办法,等军队放了一次小假后去外面买了新的号码,才又联系到江扉本人。
所以说,这次的多重人格是因为我?
江扉陷在深色的办公椅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许风利落的点了点头。
没错。我知道你也是他的恋人,同时也是他的医生,他的这种情况也许很难根治,你一定要小心。
高横已经说过了,人格会随着阴暗的一面产生,也就意味着这种衍生永无止境。
就算江扉能一次次的耗费工夫治好,也无法保证他能永远正常。
顿了顿,许风的眉眼间多出几分忧虑,有些不忍的低声道。
如果你不愿意再和高横交往的话,也请别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们会尽快回来,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静养。
高家从来没管过高横,高横犹如一个孤儿独自闯荡,关系要好的只有这几个朋友。
他们并不清楚高横对江扉的执念,只知道他暗恋江扉许久,刚在一起,也就是说,感情还不稳固。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得知新男友患有这样危险且可能终生难以治愈的疾病后,都会选择离开。
但江扉不一样。
江扉接受了这个事实,平静的看着许风,保证道。
不用担心,我不会离开他的。既然这次是因为我复发的,我会负责到底。
闻言,许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冷凝的神色也有些许松动,微颔首。
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
好,谢谢。
走出书房,江扉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缓步走向卧室。
他轻轻推开门,看到高横坐在卧室里的小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光脑显示出的屏幕。
每个人的光脑都只有自己能看见,但如果向别人开放了权限,对方就也能看到他的光脑内容。
江扉看到光脑上显示的搜索界面。
图片里的人令他一惊,正是今天下班时来找他讨经验的那名同事。
心头猛地一跳,他出声问。
高横,你在做什么?
他朝高横走近,直到停在他身后,高横都没回头,也没有关闭界面,依然光明正大的掌握着对方的信息。
他一手支着下颌,看的专注,语气晦暗。
我讨厌他。
所以呢?
高横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向江扉,露出灿烂的笑容。
想杀了他。
他没有再在江扉面前遮遮掩掩,见江扉沉默不语,于是伸手捉住他的手腕,把人捞到自己怀里,如同黏人的大狗依偎着他,语气轻快。
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用隐瞒了。
江扉一僵,你怎么知道......
我在你的光脑里装了监视系统。
高横坦然的语气没有半点愧疚,盯着他,继续问,你生气吗?
他的神色很无辜,如同搞恶作剧的孩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只是完全凭着本能去做想做的事情。
深黑色的眼眸被卧室的暖光灯映出浅浅的一层光晕,目光却是幽深的潭,盯着江扉的时候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潭里钻出什么庞然怪物,将他拖进去。
如果江扉震惊,愤怒,或者是和他吵架,高横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
可出乎意料的是,江扉很平静,神色更柔和了一些。
我不生气。
他抚上高横的面庞,语气好似是单纯的好奇,不过,你为什么要监视我的光脑?不放心我?
高横看着他平和的面容,有些困惑,然后用力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说。
我不想你和任何人联系,你是我的。
话音落下,他的眸色一暗,将江扉抱的更紧,笃定的宣布。
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我们已经交往了,我当然是你的。
江扉的指腹摩挲着他深刻的轮廓。
这张脸上出现的神情属于不同的人格,那些思想在高横的脑子里争夺厮杀,然后被心底最见不得光的念头浇灌成越来越邪恶的存在。
就算人格被杀死了,新的人格也会产生。
因为高横的心永远都是缺失着,如今的感情远远无法弥补他心里巨大的漏洞,反而会诱导出更多的杂念,唤醒更多的黑暗人格。
和江扉交往之前,他的念头是想得到江扉。
而交往后,高横生出了更多的欲/望。
要独占江扉,要他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每一分心思,每一寸目光,每一个笑容都是自己独有的。
任何人,都不能分散江扉的注意力。
眼眸里涌出的阴鸷如同无形的网将江扉缠缚。
他沉默的凝视着高横,即便对方显现出这样狰狞可怕的神色,他也没有半点惧意。
声音愈软,他轻柔的说。
我明天去医院请假,然后就回家陪你。你什么时候愿意我出门了,我再出去,好不好?
高横一怔。
随即,他难掩狂喜之色,真的吗?你说的,不要骗我!
不骗你。
江扉凑近,吻了他一下,笑着呢喃。
你是我的病人,病情复发了,我当然要对你负责。高横,我会治好你的。
高横已经将他抱在了怀里,手臂大力的勒住他的骨肉,开心的几乎有些无措,神经质的反复强调着。
你回家,不许出门,永远都只有我们两个人。
激动的嘴唇摸索到江扉的面颊,痴迷的印下自己的气息。
江扉,你是我的,我好爱你,好爱你。
江扉轻叹了口气,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