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意赶紧开口:可以,你自己选吧。
余知意看着陆景年将他挑出来的灰色卡片放回盒子中,眼里藏着一丝窘迫。
忙过这一阵,送走客人们,店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花枝花叶,扎花台上乱七八糟堆着包装纸和没用上的丝带,余知意揉着肩,看向陆景年,你先上去吃饭吧,我先收拾下,听说有个网红在附近参加活动,这些小姑娘都是来买花送网红的,包好现成的不要,要现选现包的。
陆景年帮着他收拾,拿过大垃圾袋装花枝,原来是这样,抱歉,没帮上忙。
帮了很多了,诶,余知意拉住他,手指扣住他手腕,你没戴手套,玫瑰枝条有刺,我来吧,你不饿吗?
陆景年反应有点大的抽回手,说:我等你。
余知意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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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好像被玫瑰花刺刺伤了,血珠凝在指尖,你手流血了,有创口贴,我帮你包下。
不用!陆景年反应极大的将手收到身后,我自己来。
说着他又弯腰抢着把地上的花枝花叶收进垃圾袋,并将袋子打了个结。
余知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很快消散,笑道,那你等我下,很快就好了。
菜都凉了,好在夏天,凉点也没关系,两人都饿了,没再热菜,将就吃了。
吃完饭余知意想起他认错颜色的事,故意试探他,让他帮拿厨房那条绿色的毛巾擦餐桌,那条是专门擦餐桌的。
陆景年拿出余知意指的那条偏米白色毛巾,拧了把水出来擦桌子。
余知意疑惑更深,再后一次试探他:再麻烦帮个忙,拖把在阳台,黄色柄的是拖厨房的,专拖油污,帮忙拿过来下。
陆景年略踌躇,还是去阳台拿了拖把,两把在他眼里都是偏灰白色,仔细看了看拖把头,看起来破旧的应该是拖厨房的。
余知意看着他拿过来的蓝色柄拖把,确实那把是拖厨房的,但不是黄色柄。
谢谢。
余知意脑海里闪过两个词,色盲,色弱。
但他没揭穿他,让他在楼上休息。
你先休息,电视可以看,我大概十点半打烊,你累了就先睡,哦,对了,今晚你睡房间吧,我吹空调鼻子有些不舒服,吹风扇又头痛,想睡沙发开着阳台门睡。
是鼻炎吗?
余知意点头,嗯,是啊,我先下去了,有事叫我。
余知意没有鼻炎,不怕吹空调,只是想让出卧室给陆景年睡,下楼的时候顺便查了下关于色盲色弱的表现,看到较严重的不能开车,有些特殊职业受限制,余知意心里有点堵,再一想到繁花三千,可能在他眼里都是同一种黯淡,更是心塞的厉害。
陆景年洗完澡,洗过衣服,又帮着拖了地,坐到阳台看星空,不知道陆锦华此时躲在哪个角落,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活着,就在洗澡前,他在朋友圈看到陆锦华给人点了个赞,再一刷新又消失了,大概手滑,点了又取消。
在阳台枯坐着,星空很美,一个人一直看也会犯困,陆景年有想过下楼帮忙,又怕自己帮倒忙,他的色盲他自己知道,拿错丝带拿错卡片他也知道,余知意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以余知意的聪明应该已经看出来了。
十点半,余知意还是没上楼,陆景年下楼查看,刚走到二楼楼梯,听到卷闸门落下的声音,再下一个台阶,在拐角处撞上余知意。
第9章宫灯百合
作者有话说:
你怎么下来了?
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要帮忙的。
没有,上楼,有水果,郁梨店里剩的。
余知意很轻的推了下陆景年腰,陆景年身体一僵,跟着他手的轻微力度转身向上走。
大门是自动的吗?
你说卷闸门?是啊,自动的,反应有点慢,我走到楼梯它才开始下落。
余知意洗完澡出来,陆景年已经铺好了沙发,小小的沙发又变成了临时的床,余知意擦着头发,叉了块西瓜塞嘴里,吃点水果吧,你先进房间睡吧。
现在睡不太睡得着。
忘了跟你说声谢谢。
陆景年不想在睡觉前吃东西,又不想浪费他的热情,跟着他也叉了块西瓜送进口中,谢我?
谢你买了菜,做了饭,洗了碗,拖了地,最重要的是,谢谢你陪我聊天,平时我大概都是跟空气说话吧,家里唯一的声音就是电视声音。
你你一直一个人住吗?
想问你一直单身吗?改为一直一个人住吗?
嗯,很早就从父母身边搬出来了,一直一个人。
又聊了几句寻找陆锦华的事,余知意安慰他,找人不能心急,他也在托朋友留意了。
头发擦得七八成干了,余知意点好蚊香摧他去睡觉,陆景年往沙发一躺,我就睡这里,哪有白吃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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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抢主人卧室的,别跟我争啊,我困了。
余知意不再试图说服他,只是把阳台玻璃门关上一半,窗帘放下来,听着陆景年均匀的呼息声,关掉阳台小灯,轻轻说了声晚安,转身回卧室。
半夜,余知意被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进卧室的蚊子嗡声吵醒,一睁眼蚊子的声音就停了,一闭眼,又开始在耳边嗡,余知意扯过薄毯,把自己从头到尾蒙了进去。
迷糊中,听见阳台推拉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听见打火机点火时的摩擦声,余知意从被子里钻出来,留意着外面的动向,许久,久到余知意又睡了过去,都没听见陆景年从阳台回沙发的声音。
早晨,余知意提前醒了,昨晚睡前吃了西瓜,今早比往时醒得早,摸过手机一看,五点。
余知意轻手轻脚打开门,怕吵到客厅的陆景年,打开卧室门愣住,沙发上空无一人。
视线跟着脚步移向阳台,晨光比人起得早,落在阖眼半靠在阳台藤椅上的陆景年身上,他的手指夹着一指烟,烟没点燃,地上没有烟灰,不知道是他收拾过还是没抽过。
他比余知意略高几公分,此刻余知意以站着的角度俯视他,才发现他的五官其实很柔和,熟睡中的他更是显小又显温柔,晨光照在他脸上,像是加了一层柔光滤镜。
余知意想,希望他快点找到他哥哥,不要再失眠。
陆景年再次醒来,是被逐渐灼热的阳光照醒的,醒来的他愣了愣神,想起昨夜失眠出来吹风,不小心靠着藤椅睡着了。
比在广州时要好得多,至少睡了三个小时。
余知意听到脚步声,拎着花洒走过来,笑着说:早啊!
陆景年将夹在指间的那支烟攥进掌心,早!
他不知道余知意什么时候醒的,他以为余知意会问他为什么睡外面,可余知意什么都没问,仍就笑着,指指陆景年右边,你看,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