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湿的发梢还滴着水,那张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的脸庞让我突然有些恍惚。凝视他的瞬间,身边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颜色,只剩他瞳孔中耀眼的猩红,宝石般熠熠生辉又冰冷疏离。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瞳色。
他的气息吐纳在我的颈间,温热酥痒。我在羞赧中又一次别过脸去,他的身体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和晨风,还没有人离我这么近过。换做是在宫里,我次时一定已经气急败坏到要赐死他的地步了。我有些生气,但奇怪的是,又此时的我不知为何气不起来,只感到从脸颊到耳根一阵地发热,胸膛也不自然地起起伏伏,像只任人宰割的小动物。
他的喉结动了动,只在喉间发出一个半音,撑着地面从我身上离开了。
鸟鸣啁啾,流水潺潺。有那么一瞬间,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从我湿透了的白袍上不经意地掠过,那目光滚烫,使我感到一阵羞耻,于是我蜷起身子,小声对他说道:
“你别看了。”
我似乎还没有对人这么说过话,这么卑微、小心翼翼而又带着一些没有来由的生涩。有时候我也会忘记,在吴王夫差的这个身份之外,在他面前的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罢了。
他连忙转过头去:“你的衣服在哪里。”
我正要抬手指向身后不远处草丛中的衣服,但又突然想起那衣服上带有姬吴家徽的衣纹,怕他认出我是谁来,便急忙说道:“你别转过身来,我自己会穿。”
他笑了一声:“好。”
我只等他离开,却听见他温柔地和我说话。
“你水性不好?”
我一边缓缓地往草丛中的衣服挪动,一边答道:“也不是。只是刚刚东西掉在水里了,我想去捡。”
他笑了:“什么东西?”
“一枚玉佩。”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