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母女战况胶着不定时,惠老头及时赶来。洪三少从洛杉矶赶过来,请惠大夫同他一起去烟馆看一看,好清楚自己的父亲身体状况究竟如何。惠老头说他离不开这个小助手,便特意上门揿铃,将淮真解救了出去。
洪三少个头较之寻常华人要高一些,是个十足美男子,令淮真也不由多看了几眼。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洪三少,但是从前却时常听人提起。据说他是旧金山第一个通过加州律师资格考试的华人,因为某种原因,也是极少曾有机会被白人律师事务所接纳的华人律师。因为他多多少少有四分之一的白人血统,年轻时候稍稍掩饰一下,几乎能以假乱真的伪装成白人——因为许多波兰人也有这样偏东方的相貌。后来为什么没有再为白人工作了,有人说是因为混血种不稳定,渐渐他的亚洲血统部分越发明显,掩藏不住,常常被白人客户投诉而不得不放弃这份工作;也有人说,三少看透白人伪善的面孔,所以成立了自己的华人律师事务所,从此致力于唐人街移民工作。
不论如何,洪三少现在看起来确实更趋近于华人。如果没人告诉过淮真,三少的生母曾是澳门赌场上的混血女郎,她一定以为他只是五官更立体深邃一些的华人。但由于那位女郎血统混了太多次,能考究出的已有中英德法葡西意,所以洪三少究竟有多少华人血统,其实也不可考了。
三少今年已经三十四,但他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小一些。人也很礼貌,在刚开始的时候一直与惠大夫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聊天。偶尔也会转过头,向拎着药箱的淮真开两句玩笑。比如,“阻止女人吵架比阻止男人打架难办多了是不是?”
一直到走进那条臭名昭著的巷子,淮真才知道她们要去一家烟馆。她有时经过这里,但很少穿行这条巷子。这条巷子比唐人街寻常的巷子都要狭窄,几乎只能容两人错身同行。因为白人的车辆在这里没法行驶,所以它也没有名字。也正归功于此,它躲避了许多次大清查。唐人街的人们管它叫“明街”,与它见不得光的“瘾君子之巷”的意义正好相反。
同样烟馆,烟馆也没有名字。它伪装在一家戏院下,但戏院连戏台已经破败得不能用了。
淮真有些不明白,“如果有人想约朋友来这里,应该怎么称呼这家店呢?”
三少说,“他们管它叫‘好地方’。”
刚说完这话,高颧骨、瘦削的“戏院”老板便从结了蛛网的戏台后面走出来,带两人从一扇破旧的门后面走进了真正的烟馆,一边说:“你们来的真是时候,刚才才来了了几个老番警察。”
三少问,“那他们走了吗?”
“才走没多久。”
淮真注意到老板在三少面前称呼白人为较为正常的“老番”,而不是那种带着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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