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把大胡子,倒是很威风,随着水波微微晃荡。
这时候,距离北岸已经不远。
丁二苗指着北岸,让陆开军继续直行,一边看着那具“浮尸”说道:“你就是那个什么王胡子?好大胆子,竟然扣了我师妹吴展展的魂魄!”
“浮尸”忽地直起腰来,坐在水面上冷笑道:
“刚才那个小丫头,就是你师妹吗?她仗着自己是茅山弟子,硬闯我们的府邸,还扬言要把我们全部抓去阴间,实在是目中无鬼!人不犯鬼,鬼不犯人,现在闹成这样,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我王胡子。”
“荒唐!茅山弟子,逢鬼必捉。”丁二苗手指“浮尸”,大声喝道:“我师妹替天行道,维护阴阳秩序,送你等去该去的地方,有什么犯不犯的?凭你们几个水鬼,也敢与茅山弟子为敌?”
浮尸仰头大笑:“维护阴阳秩序?那也要看自己有几分道行!我只不过略施小计,你师妹就自投罗网,叫我笑掉了大牙!”
“笑掉大牙?你当心我等会儿掰了你的鬼牙!”丁二苗嗤地一声冷笑:
“王胡子,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识相的话,赶紧交出我师妹的魂魄,我可以将你们从轻发落。如敢违抗,我必定荡平锁龙潭,叫你等百年修为,毁于一旦!”
“好!我们弟兄几个,今天就陪你斗斗法。抓了师妹,再抓师哥。痛快,痛快呀!”
王胡子突然一抹脸,刚才浮肿难看的面皮,变成了一张活生生的人脸。目赛铜铃,鼻如悬胆,国字脸,大胡子,不怒自威。
第166章 书生
“想抓我?等下我就亲自下到潭底,看你们有多少手段!”丁二苗越听越怒,抬手又是一道掌心雷劈了过去。
砰——!
水花泛起,映着红光。
那王胡子不敢接招,往后一倒,倒栽葱扎入水中。片刻之后,却又从远处露出头来,冲着丁二苗大叫:“堂堂茅山弟子,竟然出手偷袭,无耻,无耻!”
“放屁!小爷只是先给你们一个警示,要偷袭,就不会大模大样来锁龙潭!”丁二苗骂道:“你们这些阴魂不散的鬼物才会玩偷袭,要不,先前就不会搞出那么花样!”
王胡子手捋长须,老气横秋地道:“丁二苗,废话不用多说,手底下见真章,我在潭底等你!”
“哈哈哈……”
慡朗的长笑声中,王胡子身边的水面上,毫无征兆地钻出一个人来。
那人三十岁的年纪,面皮白净,亮着额头,蓝布长衫,身后大辫子垂腰。却是清朝书生的打扮,手摇折扇,神色之间甚为儒雅,又带着几分得意。
那书生对王胡子笑道:“胡子兄,一百多年了,你的脾气还是这样暴躁!管他茅山弟子,还是阿猫阿狗,来的都是客啊,你怎么能这样怠慢丁先生?”
说罢,不等王胡子说话,书生又啪地一合折扇,冲着丁二苗拱手施礼,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丁先生驾临锁龙潭,当真是蓬荜生辉。穷书生梁良,这厢有礼——!”
“娘娘?”丁二苗抚掌大笑:“我看你有气无力,雄风不振,不像娘娘,也不像书生,倒像个公公!以前侍候赫舍里氏,钮祜禄氏,还是郭络罗氏啊?”
刚才这酸书生讽刺自己是阿猫阿狗,丁二苗现在针锋相对,骂他是太监公公,算是报了嘴上之仇。
“非也,非也,此梁良非彼娘娘也。失之毫厘,则谬以千里,丁先生大错特错,错了十万八千里。”
书生鬼展开折扇轻轻摇动,郎朗言道:“梁者,栋梁也,桥梁也,堤堰也。诗云,造桥为梁,不显其光,就是桥梁的意思。诗又云,毋逝我梁,毋发我笱,就是堤堰的意思。”
说到这里,书生用手中折扇指着锁龙潭的水面,补充道:“锁龙潭也是堤堰,也是丁先生的一道梁啊。”
“啰啰嗦嗦不嫌烦么?”丁二苗一挥手,道:“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梁上君子的梁,跳梁小丑的梁?!”
“然也,然也!”书生鬼鼓掌大笑,又道:“在下姓梁名良,名字之良,却又有一番说法。良剑期乎断,不期乎镆铘;良马期乎千里,不期乎骥骜;良者,天下利器也,世间俊杰也!”
看着书生鬼得意洋洋的模样,万书高大为不服,高声叫道:“你这么牛逼,生前官至几品?娶了几房姨太太?积攒了多少金银财宝?又怎么掉在水里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