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是说辞,可路子及实在没办法再逼问下去了,原因无他,时尔看起来状态太差了。
“我今晚陪你?”路子及说。
时尔举了举受伤的那只手,在昏黄的壁灯下露出一个讽刺意味十足的笑,“算了吧,今晚没办法陪你做了。”
路子及一瞬间僵在原地,似乎是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时尔,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时尔看着路子及的表情,一时间分不出自己是痛快多一些,还是难过更多一些,可有一点她是确信的,她经历过的那些百转千回,路子及得受一遍。
所以她学着他曾经一遍又一遍道歉的样子,说:“对不起,我真的很累。”
路子及瘪了瘪嘴,上前拥住时尔,声音带了些微微的哽咽:“时尔,你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熟悉的ti温和气味扑面而来,时尔几乎在一刹那间就感到了鼻酸,她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你怕什么?”
怕什么?
从认清自己对时尔的心意开始,路子及几乎每天都生活在甜蜜和痛苦的轮回煎熬之中,他的初心,他说错的那些话,做错过的那些事,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他,提醒着他,他是如何的不安好心的试图去伤害他最在乎的那个人。
如果真的有因果
路子及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他无法也不敢去想象,他该怎么去承受那个后果。
从前他一直希望时尔真正的了解到她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现在的他一丁点都不想让她知道了,他宁愿她的世界是永远真诚而善良,他也愿意用一生去守护这种真与善。
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路子及万分的确定,他离不开时尔,他不能没有她。
可人活着,哪里能事事顺利呢,从来人想要的和最终得到的几乎都会背道而驰,不然这世间也不会有什么yin差阳错,或求而不得了。
路子及害怕的越多,弱点就越大,而这弱点终究会溃烂成他的致命伤,这是一个铁律。
“我最怕你像今天这样,什么都不说就判了我的死刑。”路子及紧紧拥住时尔,仍然是心有余悸,即使是像这样抱住她,他仍觉得怀中空的可怕。
时尔的耐心用尽,她轻轻挣脱路子及,说话的语气语气平极了,听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好了,我想睡了。”
路子及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几十秒的沉默后,他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说:“好,晚安。”
今晚这一觉睡得比时尔想象的要沉的多,几乎是刚沾上床,她就感觉到一阵浓重的疲惫和困意,几乎压得她动弹不得,幽白的月光里透过纱帘洒到她的脸上,恍惚间,竟十分像是泪痕。
翌日,时尔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闭着眼接通电话,那边的人说:“时小姐,您要我们查的东西有点困难,几十年前的事儿了,而且有人刻意掩盖,我们”
“再加50万,三天內我要全部的资料。”
“哈哈哈,时小姐真是爽快,您请好吧。”
起床,洗漱,一切都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当时尔走到房门前,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出所料的,路子及站在门外等,他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红血丝,甚至连衣服都没换,一看就是一夜无眠的样子,听见时尔的房门响后马上迎了上去。
时尔暗暗佩服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露出个笑来,她原来也有演戏的天分,“你在这儿干嘛,今天不用去实验室吗?”
路子及显然是被她的态度弄蒙了,话都说的磕磕绊绊:“嗯我老师给了我半天的假。”
“愣着干嘛,不下楼吗?”
“嗯好。”
昨晚还在外省的时睿,现在却已经出现在家里,他正陪着姚莉枝吃早饭,殷勤的给她布菜。
姚莉枝瞧见两个孩子下楼了,立马让吴妈拿新的碗筷,转而又带着笑同他们说:“快坐下吃饭,我昨天休息的早,都没等到你们回来。”
时睿说:“小路不是说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提前的话对你们的项目没有影响吗?”
两个孩子都还没说话,姚莉枝就出来解围:“你还好意思说孩子,你自己也不是连夜回来的吗。”
时尔冷静的看着时睿和姚莉枝打情骂俏,路子及同样一言不发。
直到吃完整餐,时睿都没有发现时尔左手手腕上明显的红肿。
如果是从前的时尔大抵还会觉得委屈,可现在的她却有着连自己都惊讶的无动于衷,或许是遭受的多了,这些小事就会不值得伤怀,连想起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三天,时尔怔怔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抹药的路子及,三天后是他的生日,她大概能为他,和他们,送上一件别出心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