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便顺着他,啄在他的唇角,然后和他并排躺下。
纳西索斯的床不大,他们只能躺横的。
纳西索斯把脚晃在床沿上,心里猜想,哈迪斯的长腿肯定无处安放。
他枕着手臂,偏头去看他的恋人。
是不是很舒服?
哈迪斯回了他一个气音:嗯。
纳西索斯又道:回去以后,我们在寝殿里也准备这样一床被褥吧!要做大一点,不然太委屈你了。
他说这话本来是调侃,说着脸颊却慢慢漫上了红。
这么说,就好像在邀请哈迪斯同居一样。
其实,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哈迪斯也清楚纳西索斯并没有做好准备,他们在一步一步,规范地走着恋爱流程。看到纳西索斯脸上染开红霞,哈迪斯清楚地看穿了他的心思曾经不解风情的冥王哈迪斯现在已经练成了得天独厚的能力,他总能轻易看穿伴侣的想法,并积极配合他。
所以他伸手,将纳西索斯揽进自己的怀里。
这是全新的亲密尝试。
在被纳西索斯的脸颊抵住肩膀的时候,哈迪斯心里涌上满足,他低声说: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做一床,先铺好,等你晚上休息的时候,就能躺在金黄的树叶上。
纳西索斯感到奇怪,他明明只是挨着哈迪斯的肩膀,距离他的心房还有一段距离,却能听到鼓噪的心跳声,咚咚咚敲在他的耳朵里。
他动了动脑袋,换了个姿势,咚咚咚的声音依旧没有远离。
哦,原来不是哈迪斯的心跳加速。
是他自己。
纳西索斯偎在哈迪斯的怀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平稳,不知不觉,他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不久,在睡梦中,纳西索斯依稀听到了一阵狗叫。
唔。
当他睁眼的时候,他看到了久违的阳光,听到了想念已久的风吹动树叶簌簌的声音。他揉了揉头发,从床上坐起,就看到了床下转来转去的西奥多。
西奥多!
纳西索斯弯腰,把白毛小狗举起来。
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小狗似乎长大了一些。它身上的白毛沾了些脏污,但整只狗很有精神。它从小就生活在恩纳的密林里,哪怕主人不在家,它也能独立生活。但纳西索斯毕竟是第一次离开这么久,心里总归是担心的。此时看到它健康活泼的样子,他总算安心了。
汪!
时间没让西奥多对他变得陌生,它叫一声,亲亲热热地伸出舌头要舔舔他的主人。
纳西索斯的脸颊已经率先想起了被小狗粗粝的舌头舔到的那种痒,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偏开头。
然而湿软的触感并没有落在他的脸上,纳西索斯看到哈迪斯伸出一只手,挡在了他的面前。西奥多热情的舌头舔到了哈迪斯的手背上,一下一下,传出滋滋的水响。
纳西索斯呆了呆。
西奥多好像浑然没发现自己舔错了对象,又或者舔谁对他来说都一样。它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无辜与热切,毛绒绒的尾巴摇来摇去,几次打在纳西索斯的手上。
纳西索斯能感受到它的快乐,但是哈迪斯的情绪会不会不太妙?
纳西索斯去看哈迪斯,却发现哈迪斯神色淡淡,对于手上的湿润接触良好。
他不讨厌,也不喜欢。
反正只要小狗不舔纳西索斯,怎么样都行。
在这一点上,一神一狗达成了共识,与纳西索斯无关。
纳西索斯发现,西奥多果然是很喜欢哈迪斯的,它此刻就在哈迪斯的脚下绕着圈圈,尾巴甩得好像迎风招展的旗帜,也不怕自己被踩到。身为主人的纳西索斯都有些吃醋了。
这次来恩纳,纳西索斯已经提前和哈迪斯说好,他想把西奥多接到冥界去。
对于纳西索斯来说,西奥多就像他的一个伙伴,将他从寂寞的荒野中引出来。那时候,他已经从最初脱离父神母神,得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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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激动中慢慢平复了心情,他发现在恩纳,再寂静的森林里,树木都有树作伴,花儿也有花作伴,宁芙们欢声笑语凑在一块儿,只有他,形单影只。
他每天夜里狩猎,白天休息,不断忙碌,但他得到的只有死去的猎物,粗糙的皮子,又腥又硬的兽肉,还有拆剩下的牵连肉丝的兽骨。猎物刚死的时候都是热烫的,但是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那时候,他在森林里捡到了西奥多。
他不知道西奥多曾经遭遇了什么不幸,它蜷缩在大雨里,眼睛都还不太能睁开,可怜弱小的一团。纳西索斯怕麻烦,但他却主动捡回来这个麻烦,因为他希望,他的生活里能多一点热闹,哪怕是狗叫。
西奥多确实很爱叫,它围着哈迪斯呜呜咽咽个不停,喜欢他得不行。
这一点上,纳西索斯觉得西奥多和他很像。
都说物似主人,他养的小狗也像他一样,喜欢他的恋人。
至于哈迪斯,他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对于西奥多的存在可有可无。
他明明确确感受到了自己的内心,尽管西奥多对他很友好,但是他不喜欢它。
充实纳西索斯的生活,有他就够了,不需要多一只狗。
还是一只过分热情,过分聒噪,十分会吸引纳西索斯注意力的狗。
趁着纳西索斯在前方看路,哈迪斯用冷冷的眼神盯着西奥多,表达出自己的不快。
汪汪汪!
西奥多叫得可欢快了。
哈迪斯百试百灵的冷冷的目光,到了呆呆笨笨的小狗这里,终究是行不通了!
哈迪斯的困扰,纳西索斯不得而知。他在前面带路,要带哈迪斯去捉些蝴蝶,再逮一窝小鸟回去。
他们约定好了,要一起装扮那块全新的乐土。
哈迪斯告诉他,他把那里叫做爱丽舍。
让人喜爱的美丽风景,都在那里,献给他最爱的人。
纳西索斯只是想起哈迪斯为他解释爱丽舍这个称呼时那深邃的黑眼睛,都觉得脸颊一阵阵的烫。他岔开话题,对哈迪斯说:或许我们不该赶走那些宁芙,叫那么一个,给我们引路也好。
说话间,就到了一片盛开着野花的草地上。星星点点的花儿好像小眼睛,在朝着天空眨啊眨,它们撑开了一朵朵花伞,蝴蝶就在上面停歇,采撷花蜜。花与叶交颈的地方,小虫子蹦来跳去,好像在散步。
纳西索斯冲哈迪斯比了个嘘,要他停下,然后小步向前,去捉一只虫子。
汪!
小白狗可不配合他,一看到主人有所行动,也撒开四条腿往前冲,那伏在草叶上的蚊子嗡嗡着飞了起来,举起大刀准备捕杀蚊子的螳螂也跟着跳到了远处。
纳西索斯呆了呆:西奥多!
被点名的西奥多高兴极了,卷起它的小尾巴,小声汪呜汪呜,又往纳西索斯的小腿上挨,使劲儿磨蹭,好像在撒娇。
白色的绒毛扫在纳西索斯的腿上,他怕痒,忍不住缩了缩,却没有躲开西奥多的撒娇,只是脸上漾开了笑。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太阳正好穿破云层,洒下浅金色的光辉,照在他的眉眼间,美得无法言喻。
哈迪斯走过去,把西奥多拎了起来。
真的是拎,提着后脖颈,让小狗四脚悬空的拎法。
纳西索斯朝他看去,被挟持的小狗发出小小的呼噜声,尾巴还在摇来摇去,看起来挺享受。至于拎狗的哈迪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就那么拎着西奥多,被他的尾巴一扫一扫,眉心渐渐皱起了一个褶子。
纳西索斯失笑,以为哈迪斯是想和西奥多亲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从哈迪斯的手里解救了被拎住命运的后脖颈的小狗,给他做示范:哈迪斯,你可以像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