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这刹那间的神识一闪,郢君想到了些什么。他把这体内仅有的郢息猛然收束,聚集于心脉之中,而忽然间失去了郢息保护的两人,顿时暴露在众多行尸得围攻之中,李小和心中更加惊骇“前辈,你支持不住了吗?”
哪里料到紧随其后郢君将那仅存的一点内息从掌中发散,汇集成一股空白清新的武境,这又是什么武境?或许郢君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把自己内心放空,所有心中的所想尽数在这个瞬间缥缈消逝,将所有自己心中本有或者考虑的杂乱无章的想法尽数荡却,一丝一毫也不留余地。什么都没有,什么也都不再注入,这对于一个人来说其实是非常难以做到的,将所有的思绪清空,其实也就是将所有的想法荡灭,所有的武境漂白,这样跟没有武境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小和对于武境的理解就是这样的,如若郢君当真将所有的武境都漂白消失,那又拿什么来与对方强大的武境对抗呢?但是,在这个瞬间似乎一切与李小和的猜想恰好相反。心思的空冥并不代表没有武境的存在,反而从郢君周身激发出了一个格外静谧清澈的武境。这个武境的存在好似一个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那种毫无瑕疵毫无痕迹的环境忽然扩散到李小和周身之外一丈远近,而且这郢君所形成的武境与敌人的武境泾渭分明,在界线处一圈平静无声的细线好似天海之间的分解一般格外明晰,在界限之外是对方死气沉沉令人害怕的亡灵气息,在界限之内是一片如同白纸一般的空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甚至你都看不到这个三维空间的任何棱角,让置身其中的人感觉就在一片虚空之中。
或许郢君如今的功力就只能维持这样的一道武学境界,这武境只在郢君周身一丈远近,根本无法抗衡对方的境界,但是却是可以将自己的武境影响到李小和的身上。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那一片空白丝毫无存的武境忽然之间杀入李小和的脑海之中,让李小和好似感受到了一片强力的抹除让自己的思绪瞬间空白。这就是郢君此时此刻特地为李小和营造的武境,这一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武境,似乎什么威力都没有,但是这一份不能够御敌的武境其中却可以将整个李小和的思绪给尽数清零。这使得本来具有深深畏惧孤竹君的思绪一瞬间从李小和的心境之中完全剔除,不留分毫。
而这个时候,对面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孤竹君”正在手舞足蹈的操控着自己的武境,但是就在李小和受到郢君武境干扰的一瞬间,那个古尸竟然也霎时的从孤竹君的影像之中托出,本来还飞舞在空中的冰封王座瞬间化成了白骨齑粉,哗啦啦的泄落在洞窟中的地面之上,整个孤竹君的影像瞬间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一切死亡意境和行尸枯骨都瞬间变成了白骨粉末,堆落在地上。
李小和眼见得那飞天的古尸缓缓降落在棺材旁边,身上的破布衣衫飘忽飘忽的诡异异常,一双赤红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李小和与郢君,一动也不动。这一个恐怖渗人的景象在李小和的心中形成了一股股寒意,随着李小和的寒意陡升,那古尸竟然变得愈加狰狞,但是就是直直的站在原地不动。郢君此时早已看破古尸的玄机,否则也不会做此一举,郢君在李小和身后言道“李小和,这个古尸会根据你心中恐惧之物幻化变形,并承袭对方的功夫,这一手玄妙之术也是奇门遁甲的高超技巧。所以现在只要你神思空明,心无杂念,无畏无惧,这个古尸便也拿你没办法了。”
郢君这一手当真是高明的紧,不能力取全局,便击中手段寻找地方的要害,尤其是竟然能在这短时间内窥破对手的玄机,以自身极其微弱的内力营造了一个空白武境,将李小和的思绪清空,反而将对方遇强则强的特点控制住了。
李小和眼见得那古尸站立不动,心中焦急,怕它再生事端,抢身上前跳出郢君的武境,头脑中将屏岳山的几手招式又比划出来,直取这古尸全身,然而这李小和已脱离郢君武境的瞬间,思绪之中毕竟又会产生许多谋划。只见这古尸随着李小和心念的变动一瞬间脸色突变,血肉丰满,又当即变成了李小和的师父北天神枭的容貌。他一身白衣,飘然傲立,然李小和心中一阵惊骇,又向后连连倒退了三步,不敢出手。
郢君自然也瞧出了端倪,如若李小和心中出现执念,便会再一次唤起古尸的恐吓变形,如今他也对对方的手段无能为力,自己所能所的事情皆已经尽力,只能再次提醒着李小和“不可掺入杂念,心中空明,内息自然流转,感应天地,方能够应和万物变化。”
李小和的修为也不浅,虽然刚刚心境微动,但是此时赶快收束心神,凝神静气,不再胡思乱想,凭李小和平日里的修为,这一瞬间的自控足矣让他内心澄明,当即心如止水,万物无声。瞬间那古尸又站立不动,不知道该如何出手对付李小和了。
而李小和在郢君的指点下,似乎猛然间领悟力又更上一层楼,他体内没有运起任何真气,然而这任何真气都没有的体内竟然可以感应到世间万物的变化,让李小和瞬间感受到经脉充盈,蓬勃欲起,这是一种大盈若虚之感,让他在身形空无的状态下感受到自我和真我的强劲实力。
李小和在这样的情状之下,并没有运力去对敌做什么,只是冷冷清清的将手掌放在那古尸的胸前,确切的说是它那一根根外露的肋骨上,只这一刹那的接触,古尸当即化作一团散落的粉末,从那凌空飞舞的烟气之中闪烁辉耀,爆发出一条纤细如斯的光晕,这就是两人一直在寻找的困卦毒元,那毒元顺着郢君手中尚未合上的陶罐口刷拉拉的溜进了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