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毫无着力之处的烛然,竟然倒栽葱一般的凌空而起,双手抓住那块巨石飞身而起,腾空有两三丈高低,身子在空中不断旋转,好似借力一般,在旋转到极致之时,猛地将大石头甩开,那大石头借着烛然的旋转之力,嗖的被掷出了老远,直奔着河流的下游飞去,许久之后,才听到扑通一声,砸起的巨大水花将河边的野草尽数打倒。
烛然将巨石掷开,凌空双脚一蹬,来了一个惊鸿回还,轻灵灵落在船中,向洞内望去。出乎意料的是,洞内竟然空空如也,一条大石板将小洞从中间并排隔成两间,每间石洞中除了散落的乱石和因为刚刚的震动不断飘落的尘土,连个人影都没,更别提对方会打来暗器了。
烛然心中一阵惊奇,若说是自己不在场,那些糊涂的江湖人胡乱编造的个理由,要自己来挪开这巨石,寻他们下落,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这刚刚自己还与栾玉对话,还亲眼见到她在那小洞口露出面容的,怎么这当儿就全然无物,凭空消失在眼前。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几个人,一双小眼睛眯缝着逐一打量了一番,好似在说“各位,刚刚我在搬石头,你们可都是站在一旁,两眼未曾移开,仔仔细细盯梢的,这人到底哪里去了,谁来给个解释!”
那身后几个江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完全说不出话来。一个人踏上一步,欲言又止,好似本想说说自己看到的事物,然而又骇于烛然的狠厉,不敢出声。
烛然没有说话,又将身子转了过去,飞身跳进石洞之中。
“人人呢?”见烛然与自己拉开了一些距离,这几个江湖人胆子稍微有一些放得开了。
“乔老二,你也不是瞎子,我们几个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什么都没有啊!”
“荆大哥说得没错,那大石头一挪开,便是这两窟空空的石洞,哪有人在!”
“难道”
“难道什么?”
“这屏岳山布局诡异,千奇万变,一条河流竟然可以循环往复,从下游流到上游。我想难道这洞中还另有密道,这两个小杂种或不是从密道逃脱了。”
“荆大哥所言不无道理,只不过”
那几个人犹犹豫豫在那边讨论着,烛然在洞中往复来回,期望能找到些线索,听闻身后有人说会不会有密道,烛然尖声道“绝不可能,这两个小杂种若是知晓此处有密道,还怎会引我等前来,自然是自顾自的逃走了。”不过烛然仍旧害怕因为这一点疏忽放走了二人,虽然口中否认着几个人的说法,手下仍旧掌风微微运起,凝力一收,将整个洞内的乱石沙尘朝洞外使劲一拉,顿时整个洞口飞沙走石,将身后几个江湖人扑得满面黄土,根本睁不开眼睛。这几个人心里好生气闷,心道这个烛然真是欺人太甚,然而摄于对方的功夫,又不敢发作,只好隐忍下来。
此时洞内一干杂乱之物,在烛然的内力之下,尽被卷出洞外,洞内石壁光亮,一洁如新,比之栾玉与李小和刚刚进入洞中的时候还要干净,然而整个石洞不过比马车棚稍大一点而已,洞口向内五步远近便也就是山体石墙,根本没有任何着手着力的地方,更别提什么暗道机关了。
烛然拈着胡须沉思犹豫着,此时听闻身后对岸有人大声朝这边呼喊,由于河水嘈杂,对岸的呼喊声略显模糊,呜哩哇啦听得不甚清楚,但是显然是有了状况。那船上的几个江湖人也一脸懵圈,不晓得对岸的情况,那姓荆的叫道“你们在说什么?”
对岸见船上的人不明所以,焦急得一边说一边比划,还有人已经奔着下游跑去。烛然奸猾无匹,见对面岸上的人有情况,忽然这一通细节均在脑海中混杂糅合,好似一根闪电从脑中穿透,猛然惊醒道“快划船去下游,那两个小杂种定是在我移开大石头的时候,贴身附在那巨石之后,我等只全神贯注的盯住洞内,不想这二人竟然随着我抛开巨石,脱身于水中了。”
那几个船上的江湖人一听烛然所言,自己也是在这跟前,当时的确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石洞之中,更无人去瞧烛然手中的巨石是如何翻转,这时候经烛然一提醒,各个都是头上冷汗泛起,那姓荆的一拍脑门道“还是辩丈你心思清明啊,快,快追,向下游划!”
那抓着铁索的两个汉子也赶忙绰起桨,几个人合力向下游划去,一个瞬间那小艇已经飞出丈,烛然在石洞之中将双脚一踏,于石壁上连连蹬踏几下,借着轻身的功夫,向下游一纵,刚好如秋叶一般轻轻的落在这小艇中间,眼见他将腰身挺直,不时的张望着下游的情况。
几个江湖人心知受骗,再加上烛然就站在身后督工,没有一个人不卖力划水的,借着水势几个人很快便奔出二里多路。果然不出所料,此时远远地望见那河流之中,顺着水流和涌浪,隐隐约约一沉一浮的有两个人头,烛然凝目望去,尚能辨识清楚栾玉头上的蝴蝶钗,喝了一声道“没错了,就是那两个,赶快!”
此时河道旁已经有个脚程快轻功好的江湖人追了上来,还有几个骑马的胡人也紧追不舍。
方此时,烛然双目圆瞪,心中大骇。只见河水之中又如之前一般涌浪迭起,眨眼之间便耸立起一座小山。无须多问,正是从山上下来的鼋兽。李小和方一入水,便长哨呼唤鼋兽,幸好这鼋兽怒息微平,也渐渐朝山下游来,碰上李小和呼唤,便前来御敌。
烛然虽然功夫了得,但是此刻身在河中,不敢如在屏岳山上那般纵越闪躲,一旦不小心跌入水中,便再难与那鼋兽相抗。于是赶忙吩咐划水之人向岸边靠拢。那几个人刚刚还追的起劲儿,这时候见鼋兽拦路,顺着水势眼看便要与这只大乌龟迎头撞上,哪里还需要烛然吩咐,慌忙中七手八脚胡乱的便向着岸边划去。
毕竟水势湍急,鼋兽逆流而上来势凶猛,小船儿刚刚向河边靠拢了十几丈,烛然当机立断,双脚角力一跳,从小船中纵越而起,向岸上飞出。他刚刚飞起,那小船便迎头撞上了鼋兽,鼋兽无匹巨大,如同小山一般,更不需要发力,只站在河水之中,那小船便被鼋兽一拦,当即翻覆,一船六七个人尽数没入江流。唯独烛然身形迅捷,抢先跳出小艇,才免于被淹没的命运。
眼见得烛然凌空将双脚一打,再向前勉力的飞出三丈,已经将及岸边。鼋兽也不示弱,朝着烛然猛力的又是一口水柱。这时候烛然从河心跳向河岸,由于距离太远,需要连续借力,已经成强弩之末的状态,这时候身后一条水柱袭来,更不似之前在屏岳山之时灵便,只觉闪躲无力,无从回避。直接被那水柱打中后心,直直的拍在地上,内息一时闭塞,好一段时间,缓不过气来。
这时候上游的几个人赶下来,见到被打倒的烛然,慌忙过来照应。而那些前面跑得快的人,继续朝着李小和二人追去。鼋兽见烛然被打倒,便又待上岸去踏死他报仇。不过李小和呼哨声又起,呼唤它赶紧来接应自己。鼋兽顾不得烛然,立时潜身水中,一隐一没的起落,已经向下游漂出一里多路,眼见得路边还有七八个江湖人骑马奔袭,轻功了得,鼋兽向天一声怒号,周身无数水柱激射而出,中央凝力又喷出一口大水浪。
这一股水浪铺天盖地好似山呼海啸一般的气势向前砸去,一整排的白杨树和芦苇尽数被水浪扑打弯折,七零八落,那些人见身后巨浪来袭,惊得四散奔逃,更加顾及不得李小和与栾玉的行踪,只一味的朝着内陆的方向逃去,即便如此,尚有几个人被大浪打倒,昏晕在地。唯独一两个胡人仗着马匹的脚程,逃脱进林木之中,侥幸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