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她甚至计划好了跟邓川见面的场景,她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神态,说些什么样的话,把事情维持在一个该有的轨道上。
这是作为年长者的责任。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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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川是突然推开门,走到她面前的。
计划的第一步便被打乱了。碰了面。徐薇也并不像她自己以为的那样冷静,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细细地打量对方。
小朋友神色平静,眼睛亮亮的,头发剪短了一些,低低地扎着一个马尾。
她身上一如既往地拥有着超脱于同龄人的简洁和笃定,但眼神里焕发出被一些另外的东西打磨过的神采。明明只是过去了半个月,却给徐薇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目光相汇。徐薇没有开口。邓川不动声色地主动冲她点点头:徐老师。
她在她面前比以前更从容。徐薇意识到这一点,心跳乱了一拍,轻声应了,给她让路。
邓川擦过桌椅,把东西在座位上放下,没收拾,脱了外套,走过去问: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拧着抹布擦黑板的同学说:还有讲台。
邓川应了一声。把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匀称的小臂,去收拾讲台上凌乱的碎粉笔。
徐薇原本倚着讲台,闻言,给她让了让地方。
讲台还没擦,粉尘挺大,邓川略微偏了偏头,仔仔细细把粉笔码好归位,又收拾了堆得乱七八糟的签字笔和尺子。
做完这些,她转头去后头擦黑板的同学手里讨抹布,这才发现,徐薇一直站在旁边打量着她。
她今天妆很淡,唇色也选得温柔,给人的感觉很温和,神情淡然,目光专注地望过来。
邓川迎着她的目光,灿烂地笑了一下。
见周围人没注意她俩,又作着口型,无声地问她:看什么。
徐薇的嘴角终于忍俊不禁地翘一下,一直平静着的脸色有了一丝松动。邓川以为她要回话。她却把眸光一转,若无其事地把眼神挪开了。
好吧。邓川无奈地想。倒也不失望。徐薇不避开就不是徐薇了。她明白的。
邓川低下头,把讲台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还了抹布,去厕所洗干净手。
正洗着,就看见镜子里,徐薇从她身后走了进来。
她在她旁边站定,空气很平静,两人不做声地洗手。
时间静悄悄地随着水声流逝。
徐薇冲过一边手,去接洗手液,忽然开口问她:手怎么了?
她问得很自然,邓川也很快反应过来:你说这个?
她展示了一下手肘。上面有一个硬币大小的伤口,渗着血,还没结痂,看着很吓人:昨天晚上下楼梯脚滑,在墙上擦了一下。
徐薇拧了下眉,没下文地伸手去洗手。
邓川没走。站她旁边等她,小声说:你怎么不问我,疼不疼。
徐薇站直身子,擦手,没说话,过一会,两人都走到门口,才说:去我办公室,拿云南白药擦擦。
邓川没觉得是需要上药的伤,本能得觉得很麻烦她,拒绝:不用吧。很快就好了。
徐薇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疼?没等邓川说话,又道:擦一下吧,好得比较快。
邓川跟上她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解释:也没有很疼。穿衣服的时候碰到,有一点点疼,我以为很快就会结痂了,就没管。
徐薇听着,点点头,眼神不知不觉变得温和起来。
两人走了一会。徐薇忽然转过头看了一下邓川的肩头,若有所思地喊她:邓川。
邓川被她连名带姓喊得很开心,她也摸不准这是什么心理,忙应道:哎。
你是不是徐薇的眼神在她肩头衡量了一下,你好像长高了。
是吗?邓川自己没什么感觉,好像是长高了一点,她虽然以前就比徐薇高,但现在她把视线抬高望一望,能看见徐薇毛茸茸的发顶。
好像是长高了。她说。
徐薇含着一点笑,显然觉得很新鲜,又说:既然还在长高,晚上就不许熬夜了。
而且,晚上开夜车,效率也并不是很高。
邓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想到什么,反过来叮嘱:你也是,要早点睡。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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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得太自然。徐薇不由得看她一眼。见她神情坦然,那双清澈的眼睛也坦荡地望过来,她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徐薇只得率先转回了目光。
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已经很多,邓川在座位上坐下,把试卷和讲义分门别类地码好。她的袖子已经放下来,从外面看就是一件普通的校服外套。
看不出里面有什么玄机。
吴傅武在背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抱怨作业做不完,他一直到昨天晚上都还在做试卷。说着说着,又叹口气,把桌面上那个距离高考还有x天的便签改了时间。
一下子改下来十几天。
他光看着就觉得焦虑万分。哀嚎一声:干脆现在就高考算了!
有不少人也像他这样想,纷纷附和:
复习太烦了,作业好多好烦啊。
考试考个没完,还不如直接就高考呢。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
高考最后的冲刺阶段,是心态的比拼,面对重复的复习和密集的考试,他们会焦虑,会失衡,会破罐破摔,甚至会放弃。总是耐得下心的人走到最后。毕竟,虽然复习过一遍又一遍,但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说尘埃落定。
邓川很明白这个道理。她心无旁骛,把外界的信息全都屏蔽掉。先是复习了早上背过的单词和政治知识点,才开始复习历史的下一个板块。
开学不久就是一模。邓川很期待,经过一个寒假的沉淀。她自己和大家能交出什么样的答卷。
考试永远都是检验学习成果的最终标准。一模对于邓川来说,是高考最后冲刺打响的信号枪,也是她绘下她未来蓝图前在颜料盘调下的第一抹浓墨重彩。
毕竟,她知道,她在看。
第30章
窗外下着雨。淅淅沥沥,织成天地间的网,雨雾朦朦胧胧,如梦似幻,洗刷过枝头初绽的嫩叶,空气清新,夹杂着被淋湿的泥土味从窗外飘进来,一切都宛如初生。
春天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到了。
天色灰暗,教室里开着白炽灯,整齐排列的桌椅,桌前俯首的少年们动作神情也如出一辙,叠得很高的书堆,试卷在桌面摊开,写满不同颜色的标注。
教室后的公示栏贴着每个人写下目标的便利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