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脸色大变,立即遣散了欲上前擒住周思董的打手,任由这个酒鬼在酒吧内横冲直撞。
不过这时候,周思董也不再耍酒疯了。他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瞟向酒吧的一个角落,像是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那个角落里,端坐着一位青年男子。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夹克,满头银发,双眸如鹰般锐利,但他的脸庞分明非常的年轻。只是他的面容似乎施加了魔法,无论看多少眼都无法记住,始终模模糊糊的,但是任何人只要望过去,又能轻易感觉到那是一张富有生命力的年轻脸庞。真是无比的诡异。
男子就坐在一张桌子旁小口地喝着洋酒。无声,无息,仿佛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中。除了周思董,酒吧内其他人好像根本没发现此人存在一样,谁的眼神都不在那里停留过。而男子自始至终也在一个人静静地喝着酒,自斟自饮,对方才的纷乱视若未见,置若罔闻。
然而,吸引周思董注意力的不是白发男子的淡定,而是他所带给周思董的压力。
是的,这个男子身上外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势。那是一种强者特有的气势,自然外放的,没有丝毫的刻意而为。男子就默默地坐在那里,却给人一股旷古烁今、睥睨万物的压力,仿佛他就是那天,他就是那地,宇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修为达到上百段位的原星第一高手原君之前也曾给周思董施加过气势上的压力,但那毕竟是有形的,而该男子所带来的压力却纯粹是无形的,一种无形的却又让人时刻产生顶礼膜拜冲动的无力感。如此强烈的威压即使原君来了也无法望其项背,周思董之前当然不可能领略过了。
不知不觉中,周思董竟然晃晃悠悠地迈开步子,向男子走了过去。周思董没有注意到的是,随着他的前进,酒吧内的情景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包括老板、政府官员、服务员、顾客在内的所有人,都瞬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了,仿佛停止了一般。
最不可思议的是,连倒到一半的酒水,也停在了杯口处,漂浮着。总而言之,酒吧内除了周思董和白发男子,所有事物都好像被定格了一般,全部静止不动了。
巨大的压力还在持续着,抗拒着周思董的前进。只走上两步,周思董已大汗淋漓。他只觉得对方就如一尊主宰万物的神明,而他在对方面前就是一只蚂蚁,任凭自己如何张牙舞爪,对方连理会的欲望也没有。但是为了搞清楚某些事情,他决定冒险一试。
终于,周思董顶着莫大的压力,一步步走到了男子面前,站定。
场景一换,酒吧内其余的人、物俱失去了影踪。整个世界骤然安静了下来,仿佛度过了世界末日,整个宇宙只剩下两人、一桌而已。
周思董缓缓在白发男子对面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才鼓起勇气,开口问:“请问,你是谁?”
“天地如逆旅,我亦是过客……”
白发苍苍的青年男子终于开口了,声音厚重、平静,与一般成年男性无异。与此同时,加在周思董身上的压力全部散去,让周思董暗暗舒了口气。
男子伸出手,示意周思董继续喝酒:“所谓名号,等于商品的标签而已,无何大用,谈它作甚?何况时隔多年,我也早忘记当初的姓名了。不如对酒当歌,饮酒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