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风雪交加,受风雪影响视线并不好,便是让李逸下去寻找,能不能找得到不说,很可能李逸也会因此丢了性命。
所有人站在悬崖边静静的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破风听到队伍中有人重重的打了个喷嚏这才回过神来。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众人,破风长长的呼了口气对众人开口说道:回去吧。
听着破风的话,众人谁也没有动。见状,破风只得咬牙率先抬起脚一路往回走去。
回去的路上众人谁也没有作声,唯有手中的火把烈烈的燃烧声与风声在耳边不停地回响着。
当破风遣散众人回去休息后,这才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远远的林安歌便看到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门口,虽然天光昏暗,可破风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门口等待他的人是林安歌。
自从破风带着众人离开后,林安歌总觉得自己心神不宁。他很像跟着众人一起出去寻找,可是脚腕处的扭伤根本无力行走。林安歌没有办法,只能搬着凳子坐在门口等待着众人的归来。
当他看到白雪茫茫中破风归来时,林安歌忍不住扶着门板站了起来。还未等他上前两步迎出来,就见破风解下蓑衣小跑了过来。
你脚上站起来做什么?
小思源找到了么?
林安歌的话音落下,便感觉到破风搀扶着他的手僵了一下。见他如此,林安歌只觉得心里一沉,就连脚步也沉重了起来。
天气这么冷,还下着雪你在床上躺着休息就好。
小思源找到了么?
林安歌扶着破风的手坐到了床边,抬头看着破风拿着火折子去点桌上的油灯。
昏黄的油灯燃起的时候,林安歌这才看清楚破风那张被冻的青紫的脸,以及鬓角湿漉漉的头发。这一刻,林安歌在这个波澜不惊的男人眼里看到了忐忑。
虽然破风没有正面回复他的问题,可是从破风的眼神里,林安歌看到了答案,也明白破风为何会如此的看着自己。
因为他怕自己伤心,怕自己失望
过来。林安歌喑哑着嗓子对破风招了招手。
破风抬起脚一步步走到林安歌面前,顾忌着林安歌受伤的脚腕,破风蹲下身与他目光对视。林安歌抬起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帮破风捂着冰凉的脸颊。破风面上犹如冰霜一般的温度,凉的林安歌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许是直到自己不能再逃避林安歌的问题了,破风垂下眼睑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没能做到对你的承诺,我没把李思源带回来。说完,破风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鼓了股勇气,我们一路找过去并没有找到李思源,只是在悬崖边找到了他离开时穿着的一只鞋子。
林安歌在听到破风说没能将李思源带回来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是李思源面对众人决然的背影。可是却没想到事情的结果竟是这样的
破风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更不是个心狠的人。此时的情况下,他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新址附近的悬崖几乎都高达万仞,李思源如果真的失足滑落,那他们确实是不用费力去找了。
虽然李思源思想有些极端,但是他终究是自己上恶龙山以后第一个同他交好的人。而且那孩子对自己信赖有加,若不是当时自己失控的一巴掌,李思源说不定就不会出走,更不会因此遭此横祸
破风明显感觉到林安歌的情绪有些不对,眷恋的用自己的脸颊蹭着林安歌温热的掌心,抬头看着林安歌的脸又轻道了声对不起。
听着破风的道歉,林安歌怔怔的摇了摇头。不怪你,怪我,如果我没有打他,他就不会走了。说到底,是我害了他。
说罢,林安歌回想起李思源先前说过的话,闭了闭眼睛咬牙说道:不过,如此也好。他对你们所有人都心有芥蒂,留在身边始终都是一个隐患。老天既然,既然愿意替你们解决掉这个麻烦,这样挺好。
破风知道林安歌话说的有多顺畅,心里就有多痛苦。伸手将林安歌抱进怀里,无言的安慰着他。
窗外的寒风呼啸,林安歌抬手拍了拍破风的脊背,示意他放开自己。
时辰不早了,早点儿安置了吧。明日邱师傅还要做门窗,想问问我们门上想雕什么图案,还要忙活一场呢。
破风应了一声,俯下身想帮林安歌脱掉鞋袜。不过,却被林安歌给拒绝了。
我只是脚扭伤,又不是整个人瘫痪了,不用这么照顾我。你衣服都湿了,快脱下来到床上暖暖吧。
破风对林安歌的话置若罔闻,仍旧坚持的把林安歌的鞋袜脱掉,扶着他躺好这才起身。目光看着林安歌脚踝肿的犹如馒头一般,心中顿觉心疼。起身拉过床里的被子帮林安歌仔细的包裹严实,这才转身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
今天晚上风雪太大,我怕有危险就没让人下去。等明天天亮了,我跟三弟一起去崖下找找看。
黑暗中,两人并排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睡意。林安歌听着破风的话,轻轻翻了个身,将他抱在怀里。
新址这边的悬崖深不见底,李思源这个小小的孩子掉下去怎么还会有生还的可能。便是他可能还活着,这么大的风雪,估计也是活不成了。
李思源已经出了事,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因为李思源再出什么意外。
其实,你我都知道结果的。阿风,我虽然同小思源关系亲厚,可是我也不想看到你有什么闪失。睡吧,四当家明天若是知道小思源出了事,指不定有多伤心呢。你还是好好休息,想一想明天怎么安慰他吧。
说着,林安歌轻拍着破风的脊背,犹如安抚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一般。
片刻之后,破风便在林安歌的轻拍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而林安歌怀抱着破风,目光紧紧盯着窗外,一整夜都未曾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灵安镇的铁栓提着水桶来到了清泉河旁边打算。就在他灌满水桶担着往回走的时候,只见河面上突然漂过来一个黑点儿。铁栓拧眉放下肩上的担子,仔细一看发现那个黑点儿竟然是一个孩子。来不及思考,铁栓忙脱下身上的棉袄将水中的孩子给捞了起来。
伸手探了探那孩子竟然还有鼻息,铁栓忙用自己的棉袄将孩子包裹严实,抱着边往家里飞奔而去。
许是太过颠簸,怀中的孩子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铁栓,气若游丝的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第79章
天气变冷, 岭西村的人无活儿可干,都围在一起议论起铁栓家那个溪水里漂来的男娃子。
那男娃子看模样也有十多岁了, 虽然长得白净,可是却是个不会言语的哑巴。而且那孩子不光不会说话,脑子也不甚灵光。问他家住哪里,家里还有几口人,只知道摇头连用手比划都不会。问的人多了,那小傻子就哭,直把铁栓家的给心疼的陪着直掉眼泪。
铁栓两口子已经年过四十了,眼看着是无儿无女给他们养老送终了。老天爷开眼,正好给他两口子送个孩子过来。村西头的李大娘翘着兰花指磕着毛嗑儿,说完还朝地上吐了一口瓜子皮。
养老送终?那孩子话也不会说就算了, 眼看着还是个傻子,以后啊,不是拖累就不错了。你说这铁栓两口子平日里与人和善,从不跟人红脸拌嘴,怎地命怎么就这么差?捡个孩子还是个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