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说说。谢玟笑了笑,回头给简风致仔细写了回话落在纸上,让他交给小沈大人。这个少年目前为止是谢玟跟外界联系的唯一渠道,而且算是过了明路的,一时半会儿小皇帝应该不会再反悔否定。
秋雨停歇后,简风致便在宫门关闭前出宫,直接前往沈越霄府上。谢玟抱着玉狮子继续写信,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白猫的耳朵,他还没落笔,沉默了一会儿的童童便忽然开口道:谢怀玉。
她叫得很郑重。
你不能留在他身边。童童格外认真,你之前说想留几年,既是托词、又是真心,不,这绝不可能,你眼下必须要找办法离开他,最好是让萧玄谦甘愿放走你。
谢玟垂着眼停笔:你是在跟我讲故事吗?
这是要想办法的!童童道,你既然把他扶持到这个掌控天下的位置上,也得有办法管得住他啊!
为什么突然这么急?
我一直都很急。童童道,我怕你哎,之前那个张则没敢说,怀玉,你已经累得提不起心力来了,在这里多待一天,都是徒劳煎熬一天,之前在洛都牡丹馆的那三年,眼见着比如今要好得多。你才在紫微宫待了多久就算狗皇帝哪天晚上良心发现没来烦你,你也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你在他身边总有压力。
谢玟沉默不语。
我能探测宿主的身体状况,你的精神快要出问题了,你的抑郁情绪持续得太久,再不逃离这个环境是要出问题的,早晚会把自己害死。童童越说越难受,你不明说,不就是逼我明说吗?
毛笔的笔锋在纸上洇出一团墨痕。谢玟仓促回神,放下笔,将弄脏的纸张团起来,在指间揉得全是褶皱。
喝药顶什么用!童童劝到最后,忍不住恼怒起来,我要是能量充足,早就把你转移走了。还在这儿受他的气?怀玉你为什么能对他忍受这么多,难道你真的爱他吗?
这句话清晰至极,如同在暗夜里撞了一下钟,骤然炸起轰轰的鸣响。谢玟那颗被抽干所有鲜血的心都猛地撞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否认:我不
可又说不出来。
潮湿的雨后,暮色四合,殿门仍旧没有关严。朦胧的灯笼光泽亮起来,他望见萧玄谦拨开宫灯,解下披风匆匆进入的身影。
萧玄谦比从前克制许多,不知道是疼过了比较清醒,还是政务太过繁忙、他还记得自己做个好皇帝的职责。他站在门口跟崔盛问了谢玟今日有没有喝药、又有谁来过,等浑身的冷气散了,才靠近过来。
灯太暗了。萧玄谦道,很伤眼睛。
谢玟没有回答,小皇帝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低下头凑过来,望着谢玟默然无波的眼睛,忽然有些局促地低声道:还是不想看到我吗?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等到回答,便慢慢地直起身,那双乌黑沉冷的眼眸此刻显出一股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茫然萧玄谦不知道要怎么让他原谅,他只能不断地抓紧,来宽慰自己的患得患失,来舒缓他极度的渴望。
但此刻仍是理智和钟爱占据了上风,萧玄谦的手扣紧桌案上没有用过的宣纸,抓出剧烈的褶皱,几乎要破损,但他后知后觉地猛然松开,声音干涩的道:再加一盏灯吧,我明天
老师似乎也不是很想听这些。萧玄谦的喉咙开始泛起血腥味,他几乎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意志力能让怀玉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在他才刚刚退出半步的时候,衣袖便蓦地被轻轻牵住。
谢玟拉了他袖子一下,道:坐。
萧玄谦沿着衣袖、慢慢地握住他的手,幼稚又坚持地交叉手指,跟他扣紧在一起。
与此同时,谢玟熄灭了灯火。他在心中对童童道:我确实有个办法,说不定能让萧九自愿放我走。但是前提是要试一试。
试一试?
嗯。谢玟道,如果是三年前,这个办法没有用,我连试探都免去。但现在他虽然仍旧混账,却不至于无情。
童童陡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我是为了救你的命,治你的病,而不是让你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黑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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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谢玟牵着萧玄谦的手带到身前,他的衣衫整齐时,连脖颈也只露出一半,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感。
这次不是自暴自弃,也不是故意想要挟对方听话。谢玟在心里跟她道,我只是想试一试。
你他妈试个屁,我看你早就不想活了就算真的爱他,试出来了又能怎样?他会因为怕你死就放你走吗
童童的声音忽然顿住,呆了半晌,才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他会怕你死他、他没这个良心的怀玉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更新了,2号夹子,2号当天的更新会推迟到晚上。
小谢老师还是有点求生欲的,搓搓手,为了活着也得先把小兔崽子踹开。
第26章书信
童童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想要用外力和其他人的襄助来离开狗皇帝,几乎难如登天。萧玄谦就像是寒冬中吹风的人,他不断地抱紧、抓住、不肯放手,因为怀玉是他心目中最后一点温暖的印记,他不舍得再一次的生离。
但眼前的萧玄谦又跟三年前并不相同,他似乎受够了没有谢玟在身边的苦,被磨得极度恐惧失去对方,可能够超越生离这两个字的,只有死别而已怕怀玉彻底消失,就是一头恶狼捂在心口的弱点。
你要试试他的真心吗?童童低声喃喃道,他阴晴不定、极其善变,怎么会试得出来。
她虽然这么说,却也知道正是因为萧九善变,才需要割开皮肉、刺穿骨血,仔细地看一看他的心,否则如果是寻常人,也不必这么费力曲折。
童童无言以对,最后只说了一句:受不了就躲吧。便不再出声了。
跳动的烛焰灭掉,沉寂而黑暗的四周中,萧玄谦的手指被对方轻柔地带着,触到衣扣上。
他根本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萧玄谦至今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方的手带着他的指节,按照谢玟的步调和节奏解开了衣衫,那件外袍松散地滑落。
他将脖颈露出来了。萧玄谦的指腹触到了老师微冷的肌肤,他像是烫到了似的立即压抑克制住,却又没有抽回手,而是低声道:老师。
谢玟道:过来。
萧玄谦对他的命令仍残余着听从的本能,他绕过桌案,一手撑在椅背上,另一手穿过对方的腰侧环到脊背间。这个动作能够很轻易地将谢玟抱起来,但他没有继续,而是迟疑了一下:你今天
抱我去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