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安抚道:“我大伯父被革职查办,他身为大理寺少卿,处境定然也不太好。”
卫如流一直不希望简言之掺和进他的事情里,慕秋也听说过简家的祖训。
派人去告诉简言之,就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杜绝了这种情况出现。
所以慕秋在思考要怎么帮卫如流时,压根没有把简言之算在里面。
“你是想说他自顾不暇对吧。”郁墨声音很闷,生气过后,失望如潮水般蔓延上来,一阵阵席卷着她。
她不是不明白简言之的难处。
但人的心情是不受控制的。
如果简言之真的选择了逃避,郁墨能够理解,也能够尊重他的决定。
可她会觉得很失望。
其他人也就罢了,卫如流是他最好的兄弟。
慕秋轻轻揽住郁墨的肩膀,没有说话。她太了解郁墨了,所以郁墨对简言之动心这件事,郁墨当局者迷,她却是旁观者清。
“回去吧。”郁墨勉强挤出笑容。
慕秋因为卫如流的事情,本来就够焦头烂额了,她不想让慕秋为她的儿女情长担心。
“好,你爹在等你吃团圆饭,快回去吧。”
与郁墨道别,慕秋上了慕家的马车,她靠着马车壁,指腹轻挪,摸到了沈默递给她的那张纸。
街道上人多眼杂,她不急着打开,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确定四下无人,慕秋才慢慢展开纸。
这张纸不大,里面却写满了蝇头小字。
慕秋坐在窗边,借着屋外透照进来的阳光翻阅。
字太小了,慕秋看得有些艰难,等她终于适应了字的大小后,她又艰难于每句话的意思——不是卫如流写得有多晦涩,而是这背后所代表的真相太过残酷。
她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白霜过来喊她去东院吃年夜饭,慕秋方才恍然回神。
卫如流正是为了这张纸里面写的东西,才会在冰天雪地里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甚至因为他不在京城坐镇,才会被端王、江时等人趁虚而入,布下这一环扣一环的计策。
慕秋放下信纸,正要将它重新折叠好,突然,她余光瞥见信纸背面似乎也写有字。
她连忙将信纸翻到背面。
依旧是她最熟悉的,独独属于他的铁画银钩的字迹。
这行字像是主人在忙碌之余随手记录在上面的,写得有些潦草。
【三月初六,四月十二,七月二十,皆宜嫁娶】
慕秋微微一愣。
他这是……在算婚期吗?
***
就像前任刑狱司少卿楚河死在了刑狱司一样荒唐可笑,卫如流确实是被关在了刑狱司里,关在了他平时审讯犯人的暗牢中。
而且,还是那座最可怕的北暗牢——
屋内静谧无声,一片死寂,卫如流盘膝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他的眼睛看不见一丝光亮,耳朵也听不见一丝外面的声音,以至于他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甚至能感受到温热血液在皮肤底下潺潺流动的动作。
右手臂的毒素在渐渐蔓延,现如今他整只右手都涨得抬不起来了。
但他依旧平静。
做执刀人做久了,自然也有成为阶下囚的觉悟。
胜与负,生与死,倾覆与翻盘,对他这样的人而言,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从他被带走到关进这间暗牢,卫如流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他只能凭借自己的干渴和饥饿程度来推测,他应该已经被关在这里至少六个时辰了。
范烨梁将他带到这里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来见过他,也没有人给过他水和食物。
卫如流也不在意。
折磨人的手段,他再熟悉不过,他甚至知道那些人下一步会怎么折腾他。
在这个地方,与其浪费力气挣扎呼救,还不如安静坐着保存体力。
他在外长途跋涉大半个月,又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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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刺杀失血过多,头脑持续晕眩,不过卫如流没有多强烈的睡意。
他闭着眼睛,在想慕秋。
真可惜啊。
他心里叹了口气。
恰好在除夕这一天回到京城,当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卫如流刻意为之。
他持续赶了那么久的路,就是想着能在除夕这天见上慕秋一面。
结果不仅没能抱一抱她,还搅和了她本应该欢乐喜庆的除夕,让她为他担忧、为他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