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天气略冷了些,街上的人行色匆匆缩着脖子,拢着袖子,连奔带跑向着自己的朝向匆匆而去,在街上一刻也不想多待。
东饮打了个哈欠,抬头看看天色,觉得也不早了,便准备收起挂摊,买一壶好酒暖暖身子,再蒙头好好睡上一觉。
刚撤掉卦面,准备揣进怀里,便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按在自己手上。
东饮没抬头便瞥见那人不染一尘的白色衣角,心里开始骂起娘,脸上却皮笑肉不笑打着哈哈:“你们倒也是闲,不专心修炼,又来找我这小摊的麻烦……”一抬眸,却对上那双熟悉又冷淡的眸子。
东饮愣了愣,弯起嘴角,道:“今儿怎么是你?”
言郁皱了皱眉道:“准备收摊了?”
东饮点点头,继续收拾:“对呀,今天天冷,早点回去了。”末了,对言郁死皮赖脸道:“所以今天也不用你们操心赶我了,我这就走。”
言郁再一次按住东饮包起在布帛中的卦签:“帮我算一卦吧。”
东饮顿住动作,抬眼,笑起来:“你这个东来观正牌弟子,让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弃徒来给你算卦?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别寒碜我了,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吧。你们东来观一向规矩森严,这点我是早有体会的。”
言郁立在那里,看着他,半晌,从怀中掏出三个铜板,放在东饮的摊上。
东饮看着那三个铜板,有些发愣,又抬起头看着言郁:“你这是……”
言郁淡淡道:“我就想……算一卦……”
东饮叹了口气,拗不过他,只好弄好卦签,低声轻笑道:“真是没事找事。”
摆弄了一番卦签,东饮笑了:“这可糟了,你这卦象是大凶。”
言郁看着那杂七杂八的签子:“大凶又如何?”
东饮仔细端详了一番,认真解析道:“无父无母,情缘浅薄……你这身世也是坎坷。”
言郁喃喃着:“情缘浅薄?”
东饮道:“是啊,情之一字,你命中可谓寡淡稀薄,爱而不知,求而不得。还真是修道的命……”
言郁看着他:“那又如何?”
东饮正色道:“要破解也不难,只是你将那颗用在修炼上顽固不化的心稍微留一些在心中所想之人的身上,也决计不会这个样子。”
言郁皱起眉头,细细琢磨着东饮言郁中的意味,方醒悟过来,正对上东饮狡黠的眼,将其中捉弄的意思看得一清二楚。
东饮早已收拾好卦摊,对着言郁挥了挥手:“要怜香惜玉、珍惜眼前人啊……师弟。”
说罢,东饮哼着小曲,悠悠哉哉离开了。去临近的酒馆买了一壶酒,掂量掂量言郁留下的三个铜板,买了些包子,带回家,酒足饭饱之后睡了个混沌大觉,醒来便是日上三竿了。
之后,东饮起床,摆摊,日复一日的过着。
不过,不同的是,自那以后,每日东饮收摊前,言郁都会前来算上一卦,丢下三个铜板,而且每次的卦象必是大凶。
东饮摆弄着卦签对言郁道:“日日都是如此,你说你图什么?”
言郁道:“大凶又如何?我不是现在还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