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都是一个村子,住了这么多年了,也都互相认识,谁能想到……她竟是女鬼?本以为紫云观的那些道士有些本事,没成想还是出了这等事!鬼魅未除,还不知藏在何处,会不会再掏出什么人的心,这事谁说得清?”
胖子心宽的笑起来:“就说你想太多了!我就睡得挺好!那范冲和小岚也是十年感情了,就算小岚是女鬼也是有感情的吧!范冲亲手提刀杀了她,她若没死,能善罢甘休吗?小岚你也接触过,我们跟她无冤无仇的,你怕什么?”
“你也说了她是女鬼,如今又干出这等事,那日我们都看着,看着她魂飞魄散……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拿我们下手?”那人看看左右,小心翼翼凑到胖子耳边:“我听说啊……”
剩下的话,站在稍远处的东饮并没有再听到,但自从那个“范冲”的字眼入耳,便搅得他心跳的略微异常,皱起眉头,想着那日遇见的那个失魂落魄的人来……
照常摆了一天的摊,也摆的心绪不宁的。东饮抬头望望天,今日的天色暗沉的异常,尤其东边的青云山,被浓密的乌云笼罩着,说不出的阴气,再没有丝毫往常仙气袅袅的感觉。
越到黄昏,那暗沉的感觉便越浓重……
东饮努力不去注意今日天色的异常,照常收拾卦摊,准备回家。
说来也是巧,东饮刚行了两步,便看见早上那一胖一瘦两个庄稼汉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与早上不同的是,那二人看起来似乎更“丧”了,那个瘦子眉头还皱着,有些怒发冲冠、气急败坏:“呸!什么百年仙观!我看就是扯,那个青云观他也配!还有那个什么南枝真人,整日板着那张死人脸,就他!也配称之为真人?我呸!”
东饮嘴角上扬,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与自己持有相同观点的人了,这话说的甚得其心,心想着反正也没事,便慢悠悠跟在那二人身后,静静听着。
瘦子接着骂道:“亏老子还巴巴的上赶着跑这一趟,连门都不开!你说说,既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什么忌日,他们凭啥闭观?这东来观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闭过观?就那个死人脸事多,整出这么多幺蛾子!你白受我们这么多年香火,现在出事了,他一个闭观将关系撇得倒干净!”
胖子点头道:“好像确实听说东来观至今未闭过观,今日是怎么了?”
瘦子道:“要我说,就像我一直跟你说的,那顾小岚隐藏在我们村这么多年没被人发现,估计也是有些道行的,那青云观的人估计早发现其中的门道,知道自己对付不了,早知那女鬼会再卷土重来,因此便以闭观来逃避。”
胖子想了想道:“可是……小岚被范冲刺的魂飞魄散,也是我们亲眼看到的啊!”
瘦子道:“那是这些道士常用的障眼法,其中的门道我们哪里能知晓?况且,你自己想想,那日我们都在场,亲眼看见那南枝用符咒缚住了那女鬼,却迟迟不动手斩妖除魔,最后还是范冲大义灭亲亲手了解了她!说不定就是怕惹事上身,遭那女鬼报复,不然现在被活活掏了心的,说不定就是他自己了!”
胖子听了一阵,宽心道:“这是你自己在瞎猜吧?”
瘦子瞥了一眼胖子:“不然你说这件事作何解释?那群道士又为何避而不见?”
胖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东来观是个几百年的大观,不可能……”
东饮听着这二人一唱一和,路途中倒也不无聊,晃晃悠悠便跟到了范家村。
这是东饮在路上临时决定的,一来主要这二人的对话,尤其是瘦子的言郁真真遂了东饮的心,在弋阳的这些年,他人提起东来观无不是瞻仰的,提起南枝真人无不是称赞的,第一次听见有人将这两者骂的这么痛快的,听得东饮竟有些不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