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其实并非这些僵尸本身。而是这渐渐逼近的危险与压抑的等待过程。沉默的绝望渐渐把人心侵蚀,发出溺水之时哽噎的悲鸣。
玄衣的慕轻寒看上去不过是平常模样,端坐在马背上,不高傲,也不卑微,细看,却能发现他身子比往常骑马的姿态前倾了几分,而每一分肌肉也都达到了戒备的状态。
赵自酌先前的惊惶却不知几分真,几分假。此时恢复了那惫懒样子,半倚在马背上,一只脚脱了马镫,随意晃荡着。只是那“随意”的晃荡每次却划过相同的轨迹,像钟摆,来来回回,毫无误差。
却只有赫连,全无半分掩饰。月白的衫子微微颤抖着,眼中的惧意也毫不掩盖,只是不知为什么,她嘴角却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在黯淡的天光下,偶尔显出几分凌厉。
五里。四里。三里。
空旷的平地上,距离更是一目了然。而这一目了然,却更加沉重地压在三人心底。
慕轻寒一动不动地直视着那些丑恶的僵尸,在已能数清最前头一个脸上尸斑的时候,车中人忽然说话了。
“轻寒?”
“是。”慕轻寒立即回头,紧绷的神经有一瞬间的松懈。
啪。
赵自酌和赫连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见慕轻寒的马风也似地冲了出去,向着他们本来行进的方向。
正南,僵尸涌来最薄弱的方向。
慕轻寒大惊,用力夹马操缰,却全无用处,那马像疯子般向南跑去,转眼间便冲入了僵尸群,踏倒一片。
慕轻寒回望越来越远的车马,一咬牙,翻身便要坠马,却听远远地传来车中人的声音:“轻寒,莫回头。我有法子,你且去解决那吹笙的。”
话说得极是轻松,却无比洪亮,显是用上了内力。话音刚落,慕轻寒就听见远处车中有轻轻的咳嗽声。
大人。
慕轻寒一咬牙,正了身子,俯在马背上,夹马扬鞭。那黑马向来为慕轻寒所喜,好草好水地供着,此番先中了那车中人不知什么手段,又遭主人鞭打,发了狠,没命地跑着,硬是踏出一条路来。之间那路上一片黑黑红红,有些僵尸被踏得内脏也挤了出来,有些则断了骨头,还拼命挣扎着要爬起,却瞬间被后头的僵尸群踩在了脚下。那些陈腐的骨头已经很脆弱了,群尸踩过,只听得一片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