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一点一点地亮了,但光线非常微弱,就好像一个气若游丝的病人一样。
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想到,难道黎叔儿从地府到阳间必经的下水道又堵车了?
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屋里面的雾气渐浓,气温也骤然下降,以至于墙壁上都挂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我和胖子抱着肩膀直哆嗦,心里琢磨着黎叔八成是要到了。
果然,就在屋里的雾气几乎要爆棚的时候,久违的黎叔儿病恹恹地冒了出来,而且,身后还跟着那个死要钱的崔执事。
一看到崔执事,胖子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嗝,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可否认,这个死要钱的主儿确实给我和胖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他大爷的。
见到黎叔儿,我和胖子突然有了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而黎叔儿看起来也很激动,脸上黑气弥漫如墨,看样子也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们爷仨就这样互相凝视了足有10来分钟,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崔执事几声干巴巴地咳嗽声,才使我们爷仨醒过神来,不由得尴尬地一笑。
黎叔虽然在笑,但看得出,他无论是飘移还是悬浮,都有些力不从心,这样我和胖子既担心又不解,黎叔儿这是怎么了,难道鬼魂也会得禽流感不成?
“叔儿,你这是咋了?”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要一吐为快,但是,看到黎叔儿状态如此低迷,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句情真意切的话。
尽管我们对黎叔儿帮着田启功隐瞒了很多事实真相心存不满,可一看到他的那张老脸,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反倒心中充满了担心,还有一丝亲人重逢的激动。
这个死老骗子,看不出来,他还真就有这种让人又爱又恨的魅力,不服不行。
望着表情复杂、悲喜交加的我和胖子,黎叔儿龇牙一笑,倒显得很欣慰:“看来这一趟呼伦贝尔之行,你们收获颇多,看起来成熟多了,为师很是为你们高兴啊。”
黎叔儿一开口,尽管他极力想摆出一副为人师表应有的雍容、肃穆的庄重表情,可骨子里不着四六的本性还是抑制不住就露了出来,那语气怎么听怎么象幸灾乐祸似的。
我和胖子相视无言苦笑,同时心里一下子就释然了,黎叔儿还是原来的黎叔儿,虽说他生前死后都脱不了玩世不恭、坑蒙拐骗的本色,可是,细想想,其实他一直是在扮演本色的自己,而且,凡被他坑蒙拐骗的,要么是大奸大恶的十恶不赦之徒,要么就是黎叔儿借着阳世的磨难为其消阴间的业,总而言之,他老人家在“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这方面,还真就有几分警察的职业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