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听杨青峰所说,刚刚斗胆为师父叫曲喊冤,心思师父对师伯一片深情,却是师伯辜负了师父对她的情意,师父心中愁恨难解,方致变得如此这般,此时听师伯如此说,虽不曾以疾言厉语苛责,却是于理于道,都应如此,心知是自己说错了话,只低了头再不敢出声。
杨青峰待了一待,将身去到花彤身前,道“花彤师侄,刚刚我之所言你尽都已是听见了,先前师伯不知你身世有那许多悲凄,但正如我刚刚所说,你自身先前便有许多不幸,但如今如此这般,便是要将不幸加于他人之身,那人心中悲凄便也必是要如你先前一样,你先前已是尽尝悲凄之味,今怎能忍心他人再如你一般受那悲凄之苦?今你师父下落不知,我心中有愧,我自会竭尽全力找寻于她。日前我在马集上,有你马府的管家,在我临去之时,悲泣涕零,要我转告于你,如今你马家只你一滴血脉,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将身回去马府,师伯知你对你师父情深意重,但如今你如再如先前一般肆意妄为,定是对你师父更是不利,延续马家烟火,师伯一定会竭尽全力,只待师伯寻着你师父之身,你自与你师父相商,或回去马府,或去神农百药门时时随在你师父身边,尽都由了你。”杨青峰说完,将花彤手上所缚之绳去了。
便在此时,似听屋外咯吱一声,便似树枝断折之声,心中一惊,却也不动声色,心中暗暗寻思难不成有人在屋外暗窥于我?这却又是何人?拿眼向屋外一瞥,只见天色昏暗,正有下人进屋来亮燃灯烛。
花彤身上所封穴道时过已久,此时已自解了,刚刚听杨青峰说了许多言辞肯切的话语,心中担忧师父,只怕如是自己一意孤行肆意妄为,真如杨青峰所说,会对师父更是不利,又寻思师父受伤为人凌空接了去,不曾有一丝行迹可寻,如今要寻师父,也只能依靠师伯杨青峰相请江湖朋友帮忙,此时便是身在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中,如是再得罪了这些人,可是不好,心中有了此样之想,便自强压心头之火,不做声言,只嘟嘴暗暗生气,也不理会众人。
时候不大,下人捧了饭菜进屋,一一摆在桌上,俱是珍味佳肴,杨青峰刚刚谢绝了冯陈褚要大摆宴席为自己一众人洗尘接风的盛情,冯陈褚心思杨青峰此时定然有许多事要与他五个师侄商议,便不做勉强,却特意吩咐下人,所上菜食尽是要堡中最为上等的佳肴,不可有一丝怠慢。
杨青峰心中有事,纵使是山珍海味,又怎能食咽的下?花惜花影花若花雨四人也只草草食了数口,花彤更是赌气不吃,下人身立一边,欲要进劝,又是不敢,杨青峰催了数次,下人方始将菜食收了。
杨青峰悄悄说知花惜,要她夜间警觉,照顾她众位师妹,刚刚听屋外声响,只怕有人不怀好意。
一时各人安歇。
杨青峰合衣躺在床上,却那能睡得着,心中千思百想,只是猜不透那凌空接了悯无双而去之人是何方神圣。看看到了夜半,忽地听屋瓦之上传来似人轻轻行走之声,心中一惊,暗思这人也不知是冲了自己还是悯无双的这几个徒弟而来,只是自己如今身无寸力,这人如要发难,却是无可阻挡,心思至此,索性燃了焟烛,将身坐起,直至天明。
第二日一早,乌木城城主冯陈褚和横天王屠申早早便来拜见杨青峰,见他一脸倦容,忙道“杨少侠昨夜安歇的不好?”
昨夜那屋上声响花惜也已听着,悄悄叫了众位姐妹小心,此时花彤听乌木城城主之问,心思便是你这乌木城中有人作祟,夜中来房上暗探,你却又在此做假意惺惺,便要发作。
却听杨青峰只淡淡道“多谢二位当家挂怀,不碍事。”
二人此来,本是有意再要向杨青峰叙说众人推举他做十三家七十二营盟主之事,见杨青峰神情恹恹,便不好开口。却不知杨青峰心中记挂悯无双,只不知冯陈禇昨日传令一共有三十七个营派出打探的兄弟,可曾有了消息。冯屠二人坐了一时,起身告辞。至了正午,宋承贤又来探视,杨青峰终于隐忍不住,开口,问道“宋兄可知,昨日劳烦众位兄弟派人四处探寻悯姑娘,可否,可否有了回讯?”
宋承贤只是摇头,道“杨少侠仔细想一想,心中真是想不起那凌空接了悯姑娘而去之人是何许之人吗?”
杨青峰不知他为何有此之语,只道“在下昨日不能进去人圈内中,只远远在府衙前门台阶之上相看,悯姑娘为左花翎尊者掌力所击,那一人凌空接了悯姑娘去,与在下相距甚远,实是难以看得清此人身形面目。”
宋承贤道“难怪,昨晚我曾详细问询过日间亲眼见着凌空接了悯姑娘而去的兄弟,心中便觉奇怪,兄弟们说那人衣衫翩翩,似是风度不凡,能凌空而起,接了一人悠然而去,武功定也不弱,只不知他何以要以纱巾遮了面目,杨少侠难道不觉如此有着蹊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