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帽之人说道“如此甚好。”
原来这青衣小帽之人便是鲍国医。
一众之人尽将身去,屋中只剩那姑娘和杨青峰。杨青峰久‘睡’初醒,心中实有太多太多话语要问,那姑娘为杨青峰所救,心中感激至深,此时却连杨青峰姓名也还不知,也是心积千言欲要诉说,却自忍住,见杨青峰张嘴欲语,忙做势让他不要说话。
此时杨青峰大伤初醒,身体虚弱不堪,自是不能说话耗费体力。一时二人四目相对,那姑娘双眼蕴泪默默含情,杨青峰想起先前在那洞中,姑娘用温热之身温暖自己躯体,一时大是窘迫,想要将眼光投了别处,只一用力还未扭身,已是大疼,不由哎哟叫了一声。姑娘忙将身站起,近前探视,大是关切,待得察觉是杨青峰欲将身动而致身疼,忙附身去杨青峰耳边轻轻耳语,说道“你身上有伤,躺着休息别动,有事只需给我说知即可。”樱唇轻启,吹气如兰,此时脸色温润,那里还见先前骄横刁蛮之气?有的只是温柔,有的只是贴切。
过了几个时辰,鲍国医又来检视,先用手去杨青峰额上一探,也不顾那姑娘就在近旁,又将杨青峰身上所盖被褥揭开。杨青峰身上处处有伤,仰躺床上连动也不能动,此时见鲍国医揭起被褥,将那眼珠努力转动,向下去看,目力所及只见胸前包着一层厚厚的白布,那鲍国医正在小心仔细察看,心想先前恍惚之中听得鲍国医所说要给自己开胸移心,如今胸前缠满白布,只怕他已是在自己沉睡之中给自己做过了。
鲍国医看罢,又将杨青峰手腕抓握手中,十中二指搭在脉博之上,过了一小会儿方始放手,脸上不由露出得意之色,回头对那姑娘说道“从明日起,每日将他身体翻转三次,或侧或仰,但切记不可身面向下伏身,每日用湿热毛巾擦身三次。”
杨青峰心中暗暗责怪鲍国医,怎可吩咐一位姑娘给自己翻身擦洗,这姑娘如此年轻,只怕连人也还未嫁,却给一个不相识的男子擦洗身体,这可让她情何以堪,又想先前在那洞中,她用身体给自己之身煨热,心中又觉感激又觉惆怅,耳中却听那姑娘答应的甚是欢快,一丝也不见犹豫。
至晚,那鲍国医又来,过不多久,有人送过来吃食,鲍国医却先拿过来一看,才吩咐那姑娘给杨青峰喂食。杨青峰先前已隐约听鲍国医对那颇具威然之声之人所说,需珍稀贵重药材给自己治伤,其一便是千年人参,那颇具威然之声之人却不依为然,显是千年人参对他已不是太为难得,当时便要出声说道自己不食,便是有心想将它讨了拿回去给孱弱少年治伤,奈何口不能出声。此时见那姑娘要给自己喂食,不由想起此事,只道那人参便如先前一般是煮在这吃食之中,心下大叫可惜,又觉世事真是阴差阴错,自己千难万苦去寻千年人参给孱弱少年治伤,千年人参却屡屡为自己所食而不得,当下心中按捺不住,开口问那姑娘道“这吃食之中是煮得有千年人参于内,是也不是?”
姑娘嫣然一笑,只是摇头表示没有,却不出声。
杨青峰心中一喜,只道那人参还在,心中希望陡增,正要出言,却听鲍国医问道“你怎地有如此之问?”
那鲍国医是为圣医,听杨青峰说及千年人参这药中至宝,自是比常人心中多了敏感,是以开口向杨青峰而问。
杨青峰如实而说道“我先前恍惚之中听众位所言需用千年人参,更早之前亦有见过将参煮于汤食之中给有疾之人而食,今见此吃食,心中想起,便即而问。”
鲍国医呵呵一笑,脸上再现得意之色,说道“人参是为大补之药,所用却也得细分仔细,煮食汤中自然而食,虽是最好,那药力却是所来甚缓,只宜给身患慢疾之人而用,如若疾患危急,则将人参化为浓水注入体中,可得立竿见影之效,正是形之不同,处之不同。”
见杨青峰一脸茫然,那姑娘一边说道“千年人参国医已化为浓水,给你注入体中了。”
杨青峰一听,心中大叫可惜,这千年人参终久还是又给自己用了,几次三番如此,皆是尽错机缘,自己怎对得起那孱弱少年?心中所想,那脸上神色便见黯淡,鲍国医及那姑娘只道刚刚是杨青峰说话耗了体力,忙闭口再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鲍国医自去,天也黑透,姑娘示意杨青峰闭眼睡觉,杨青峰本就身体虚弱,身醒至此也已有些时候,此时也感困顿不已,将眼合上,不一时便即睡去。
二天早上醒来,杨青峰先自吃了一惊,只见姑娘却将身坐床前,头伏床边,似是整夜不曾身离。姑娘见杨青峰身醒,忙起身自屋外端来热水,湿了毛巾给杨青峰擦手擦脸,照护的细致入微。杨青峰自感今日身体与昨日情形已是大不相同。
不一时鲍国医也至,却又将杨青峰身上所盖被褥揭开,将杨青峰胸前白布层层解开,杨青峰此时方得有看,只见正胸之前有一道伤口用细线缝住,就如缝补衣服一般,细线尚在肉中。鲍国医果是在自己沉睡之时已给自己做了开胸移心之术。那鲍国医小心仔细的检查伤口,用静水将其上先前所敷药膏洗去,又再敷以新的膏药于其之面,末了依旧用白布包好。
姑娘一身疲惫之态鲍国医也已眼见,心知姑娘定是昨晚一夜未睡,对姑娘说道“格格今晚不必在此相守,这人情形已是大有起色,只需安排下人在外间歇息照看即可。”
那姑娘口中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