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咱们班长现在在创业,公司在去年年底的时候过了c轮融资呢。”徐轻边上的几个女孩儿悄悄凑近讨论了起来。
“哇,这么厉害?那岂不是拿钱拿到手软了。”
“可不是,但听说一直都没男朋友,女强人嘛。不过她这身材,确实不一定能找得到是吧。”
“吼你小声点噢……”
“怕什么,她好像出去了,又没别人在。”
包厢里立刻热闹起来,不知道谁点燃了一支烟,接着烟味越来越浓,徐轻觉得眼睛被熏得有些发疼,于是找了个上卫生间的由头出去打算透透气。
隔壁包厢也有人在,是黄莉莉请的老师们,这会儿也时不时响起酒杯碰撞声。
“小宁啊,我在律师行业的朋友说起,你不是被派遣到伦敦学习了吗?”一个老师的声音突然留住她的脚步。
“来台风,航班延误了。”宁越应该是刚来不久,身上沾了些水珠子没有落。
“宁越还没有成家啊?”另一位老师也跟着开口问,“我记得你不是跟我们班那位小班花儿在一起了吗?想前几年发朋友圈的时候,当初你们班班主任还嘚瑟了好久,说最漂亮的一个被他们班学生给夺去了。”
“别,别瞎说啊!官宣那个好像是有个集团的千金,姓安来着,跟咱班的徐轻确实有那么些像。”
“像徐轻高中的时候吧,现在看着也不太像了。”
“我看着倒不像,切。”
里头酒杯起起落落的又过了一阵,耳边响起黄莉莉的声音“欸,你在这里做什么”,徐轻才回过神。
“……噢,里面很多人抽烟。”徐轻回。
“抽烟!?我就出来一阵子还抽上了,这些人真是。”黄莉莉狠狠皱起眉,“那,那要不你先在外面待会儿?我去里头说说他们。”
“不用了不用了,”徐轻摇头,“我过会儿进去就行,大家都抽,难管。”
“进去问问到底谁买单就不就成了,”黄莉莉回,“他们这些人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说起谁买谁买,到时候了又掐点又掐时机的,进去一问保准各个把烟掐灭,生怕被我注意到。”
徐轻:“……”啊,好像说得挺对的。
“你——欸?那是不是宁越啊?”黄莉莉捂住嘴巴,“天哪,我以为宁越不来的。”
“啊。”算是一句应声。
“你不知道吗?哦哦对,就是之前我们上大学那会儿宁越官宣嘛,我就去加了他女朋友。本来以为分手了呢,没想到昨天发了个定位的朋友圈,在机场欸,照片里宁越也在,听说是要去哪儿培训,整整三年呢,唉,这么长时间。”黄莉莉挠了挠头,“估计回来就能升合伙人了吧。但是那个照片就有点怪怪的,两个人离得有点远。”
应该是黄莉莉说话声音太大,宁越抬起头朝这里看了过来,徐轻愣了一下,无意识地对上他的眼睛。
“嗨!”黄莉莉摇着手跟他打招呼。
宁越微微颔首,目光依然留在徐轻身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欸徐轻?快进来,唱歌了大家。”班聚的门里有人招呼道。
“来了来了。”黄莉莉推了推徐轻的手臂,“眼睛还难受不?去不去?”
“哦不了……”徐轻摇头,“我突然想起好像有什么东西没有拿,嗯,你们先玩儿吧,如果aa的话给我发微信就好。”
“唉,那好吧。”黄莉莉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你忙,有空再聚啊。”
“嗯。”
外头雨已经下得很大了,晌午的天也不再那样明晃晃地蒸腾,乌云翻涌着撺集。徐轻出门准备打车,宁越从门里走出来,帮她遮上一把伞。
“去哪儿?”
“名仕安居。”
是他们以前一起住的地方,宁越喉结动了动,音色在嘈杂的大雨中依然清冽好听:“我送你。”
“好。”徐轻跟着他上车,就这么慢慢行驶,她看到副驾驶坐上那几个她曾经贴的蛋糕贴纸。
“宁越。”转过头,“你去几年?”
“……三年。”他握着方向盘的骨节曲了曲。
“噢~”徐轻一面点头一面回,“哇哦,那利息附加还蛮多的。”
——上次宁越跟她说的是一年。徐轻看向窗外,红绿灯在细雨中逐渐变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圆点,人间模糊不清了。
三年过去,她好像……就满二十八岁了?
“徐轻,”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宁越声音很低,“我跟安娴没有任何关系,昨天我在机场碰到的她。朋友圈我们的合照,我也有发。”
“我知道。”只不过大家都以为她是安娴。
“我要去很久,当时怕你不会同意。”他抿了抿唇,灯光就这么一明一暗地投进来,好像落在被大风拉扯中的最后一座小岛,窗外是这座被台风席卷过境的高楼和街道。
“所以打了个折扣。”徐轻点头。
“……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伦敦,我会在那边跨国律所给你安排一个非常体面的工作。”宁越顿了顿,似乎想抬手过来,最终还是停在身侧,“这样,我们就不分手。”
她缓缓闭上眼睛。
“徐轻。”
“绿灯了,”她说,“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