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徐轻咬了一下下唇,“可是我要不去,孙戚文是不是要过来找你谈?”
她是盘算着的,第一步攻略洪岳,拿到证据之后第二步孙戚文,美貌是一个具有杀伤性的武器,她还是第一回 这么用,虽然有些铤而走险,但到底结果是好的。对洪岳可以,对孙戚文不一定行,她后面还有一系列的想法,只是这次时间太短了,她只能做到这一步。
“孙戚文?”男人从唇齿间吐出这个字。
这次是真的没有一丝温度了,徐轻瞳孔猛然皱缩,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连忙捂住嘴巴把脑袋撇到一边儿去,顾明衍油门一踩,车停在路边的时候由于受到惯性作用她一整个儿往后倾倒过去。
“啊嘶。”但是不敢说话qaq
男人没有立刻开口,徐轻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后视镜里她两只小熊耳朵还竖着,顾明衍不打算说话,她心里打鼓似的伸过去一只手来,手背白白的,攀住他放在手刹上的小臂。
“顾明衍,”她试探性地换了一个称呼,“……阿衍?”
倒是一个稀奇的新称。
顾明衍低下眼睛,路灯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层阴翳。
“原来是说我低估你。”哂笑一声,倒是没有推开她的手,“很有本事。”
“可是我,我要是自己挖新闻就算了,”徐轻嗫嚅道,“孙戚文来找你,我怎么可以——”
她说不下去了,看上去有些委屈,顾明衍下颚轻轻动了动,低眼的时候目光落到她两只小熊耳朵上,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也软下来:“我看上去很需要你来保护吗?”
“想做就做了,”她嘟哝,“我还问你干嘛?”
顾明衍伸手过来碰了碰她冰凉的鼻尖,带着一点轻哄的味道。
“好了,”指腹下滑在她脸边摩挲了一下,顾明衍开口,“这次做得真的很棒,但是有点儿危险。”
“哼。”这么说还差不多。
好像哄人是每个男人应有的天赋,尤其在看到他放在心尖上女孩儿的时候,她哭或者皱眉语气就忍不住缓和下来。网上常有诟病他这人脾气不好不忍事儿的,偏偏对徐轻的时候就可以一忍再忍。
尤其这一次她还是这么惊险地过来。
“我已经处理好了,”他尽量斟酌自己的语气,将人拉到自己这边来,也没有抱,只是骨节蜷曲将她几缕碎发放到耳朵后面,鼻息里是他放在浴室洗发露的味道,体温暖暖的,心里更软了几分,“不需要你去找洪岳,再去找孙戚文。”
“啊?”徐轻突然反应过来。
晦暗的灯光中他的眸色是深黑的,此刻却异常温柔。
徐轻吞了一口唾沫,好像被她遗漏的这些东西正在逐渐串联上……
他们好像,朝着同一个目的,用职业相关的不同方法,不约而同地在做同一件事。
并且都以为自己在保护对方。
“你一直知道,”她杏眸颤动,“孙戚文的目的是你吗?……他做的这些生意那么不干净,就算你胜诉之后口碑也一样完蛋。”
“我知道。”所以他并没有就此收手。
“那,那……”
“但他的目的不是我,”顾明衍薄唇微抿,“是你。”
徐轻抬起眼睛,瞳孔中倒映出的路灯并不能照亮夜幕,但是在左上角形成一个明亮的光点,在她清澈的眼睛里,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双眼睛,是他每回将入歧途的时候想到的。
娅娅那么干净。
“我?”徐轻愣了一下。
“还记得两年前你经手的那个新闻吗?”顾明衍呼吸声静静的,但是低沉的声音在夜幕中显得那样冷静,也那样好听,“前几年风靡的校园贷,背后最大的老板就是孙戚文。”
什么意思……徐轻脑海中又想起那句话——你给我等着。
这些本身就处在黑暗里的人,从来都不是吃哑巴亏的等闲之辈。
“当然,也不一定是孙戚文。”顾明衍握住她的冰凉的指尖,“这只是他最近常用的一个身份。”
短短几句话,徐轻听得手臂发凉,如果她没有睡过头真的去了孙戚文的饭局,可能现在就不会安安稳稳坐在这里了。
“没关系。”她的表情又有些白了,顾明衍顿了顿,还是将人搂住,耳侧的声音是低柔的,却带着一种让人颇为信服的力量,“没关系,我怎么会让他动你。”
如果徐轻按照他想的这样照常参加晚上的宴会,那将不会有任何事情,宴会结束他会把她带到家里,让女中医给她看看身体,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觉,孙戚文和洪岳也都不能再动她。
可是徐轻并没有坐以待毙,她发现了,所以决定以身犯险……呃,现在看来是真的犯险。
说通了这一点,静默中好像有什么情愫在涌动。
徐轻身子有些软,凑过来伸手攀在他的肩头,亲了一下他唇边,顾明衍温柔地过来抱她,却被人狠狠在下巴上咬了一口——“嘶。”顾明衍闷声。
“你浴室里没有卸妆用的东西,我都用洗面奶的。”秋后控诉。
顾明衍:“……”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一点,想着让女中医给她看完就把人送回酒店。
“搓得我脸上皮肤都疼。”徐轻实在委屈得不行,伸手紧抱住他的肩头,依然是清冷的雪松味道,顾明衍环住她的腰,也分不清是谁主动的,鼻息交错的吻浪漫而绵长。
“小姑奶奶。”监察局内,姜晔眸色无奈地看过来,“你们组织同意你这么做吗?卧底记者?”
“呃……”一般这样的行动都需要上层审批的,徐轻眼神闪躲。
“虽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不论是我们,警局,还是你单位,都有这个责任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姜晔喝了一口浓茶,因为这些天堆砌的工作眼下有些乌青,“你这个——”
“我知道了的。”徐轻桌面下两只手的手指逐渐绞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