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郑氏实在是心急的不行,她总觉得哪怕大郎前头不喜儿媳,两个人没圆房,也是因为他家雀出了问题。
现在要圆房,总不能那地方时好时坏吧?坐立不安的陆郑氏在屋里胡思乱想好半天,还是没忍住,出门找了阿杨,让他跑一趟把陆有福给叫回来。
阿杨往来福阁去的时候,陆有福正被颍州府几家有头有脸的老爷们缠得焦头烂额呢,看见阿杨立马松了口气。
“怎么了?”
阿杨被陆有福热切的目光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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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打了个磕巴:“老爷,夫人叫奴……”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都忘了旺福苑里的要事,几位兄台对不住,我这边实在是急得火上墙,内人这些时日忙得累坏了身子,我若是不过去,只怕她又要难受了。”陆有福站起身打断阿杨的话,“实在是对不住,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阿杨眼神有点茫然:……他还啥都没说呢。
其中一个跟陆有福比较熟悉的瘦削中年人,也是颍州府的府学陈世朝闻言似笑非笑看着他:“陆翁开玩笑吧?肉包子打狗还有回来的时候?你就说行不行吧,我们也不叫你为难,要银子还是要仆从我们都自备,绝不叫陆家吃亏。”
“就是,人多也能做活计快些不是?那些石头什么的都得打磨,若是陆翁与我们个方便,这石砖我们都包了。”另外有财大气粗的附和。
陆有福苦着脸实在是推拒不过,只能拿州府大人推拒:“这管道的事情,杨大人自有安排,四海客栈和兆丰客栈已经包了活计,陆某真是做不得主,不若几位兄台去找杨大人商量商量?”
众人气竭,若是他们能去找那位杨大人,还用得着在这里跟陆有福墨迹?虽然州府大人不算是什么得罪不起的大官,那上京杨家可是老贵族,在圣人面前都有几分面子的,他们以势压人,杨大人根本不怕好吗?
“多我们几家能出什么问题?陆翁这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吧?”还是陈世朝开口,“若是路线有问题,府学内也有些博学之士可以帮着改动一下堪舆布局图,陆翁何必跟我等打机锋呢?”
陆有福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说明白,实在是陆某也不是太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件事情是家中大郎想出来的主意不假,可如何安排都是州府那位廖师爷做的,我也问过一嘴,听着……仿佛是肥料池不够大。”
这话在吃酒喝茶的雅间说起来有些不雅了,他不愿意说清楚也是这个缘故,三家客栈再加上于家、杨家、乔家和秦家就已经不少人了,本来陆有福去看过后还觉得大到吓人的三个粪池,如今看起来倒是让人担心不够用了。
“这有何难,再选个合适的地方,多挖几个不就成了?”有人有银子的老爷们不明白,这算什么问题。
陆有福偷偷撇嘴:“那各位兄台找廖师爷拿了堪舆布局图研究一二,自己动工挖一个不也行吗?”
这下子连陈世朝在内都哑火了,他们倒是不缺这份银子,可……挖粪池?开玩笑呢,他们想要掺和,不就是因为想要远离屎尿屁吗?自个儿挖粪池,即便是学名叫农家肥,也改变不了叫人知道了会笑话他们不雅的事实。
再说了,陈世朝苦笑着摇头:“府学倒是能自己建那什么农家肥的池子,可我去瞧过,这圆形的池子怪模怪样,还分成了好几层,这其中都是怎么个道理谁也不清楚,贸然行动,总是不妥。”
“我刚刚也说了,这就是大郎不成熟的一点想法,陆家也不知道是否可行,我对大郎是没什么法子的,你们也知道大郎他……唉,他想折腾我只能由着他,以后也得慢慢尝试,与老百姓们些银钱,看看那农家肥是否有用,所以陆某实在是不能应下各位之请,万一不成呢?”陆有福苦口婆心道。
自家大郎纨绔的名声在外还是有点好处的,但相同的理由他已经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口水都快说干。
这回说完他也不留,赶忙往外走:“各位先等等,我家中仆从等的脸都白了,怕是我娘子不太舒服,陆某先行一步,几位兄台千万别跟我客气,今日算我请。”
阿杨:他脸什么时候白了?
陆有福不管阿杨多迷茫,脚步匆匆将众人落在身后,回了陆家的院子。
“相公!”陆有福一进门,陆郑氏激动地站起身来。
陆有福吓得腿一软,可别叫他乌鸦嘴说着了,娘子真不舒服吧?
他赶紧扶着陆郑氏坐下:“娘子有话慢慢说,怎么了?甭管什么事儿咱都别着急,咱们都慢慢解决。”
“大郎搬回去了,是他和阿蓉圆房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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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有福:“……”这个他真解决不了。
“那精通骨针的铃医找着了,只是地方比较远,即便是跟着商行的船和马车南下,也需要些时候,只怕得等过了闻喜宴后,才能到颍州府。”陆有福皱着眉道。
陆郑氏也有些犯愁:“说不准如林娘子说的那样,大郎没什么问题,前面只是她们小两口之间不和呢?”
“可大郎不是试过好几次了吗?”陆有福脱口而出。
两口子都沉默下来,陆有福轻咳几声:“这你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彼此之间都看对方不顺眼,说不准是那个……咳咳,那啥不起来的,如今他们两个感情见好,也许就行了呢?”
当父母的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也都是希望自家儿郎能是往最好的方向走,在这方面,陆有福夫妇跟别人没任何不同。
“这关键还是得看大郎如何想,阿蓉不是对他一直都千依百顺的?我倒是不怕别的,就怕……就怕还不行,大郎又要生气。”陆郑氏先前的激动消失大半,话说得特别惆怅。
陆有福安慰她:“这也说不准,最近一些时日,大郎对儿媳妇的态度好了不少……”
夫妻二人如此一说,都觉得有些微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笨人,年纪也在这儿呢,总是有些眼力价的。
林蓉进门不少时候了,一开始他们还觉得儿媳是个温婉内敛又胆小的,可如今客栈里能有现在客似云来的模样,少不了林蓉的安排,家中上下都过得舒坦也都是林蓉的功劳。
甚至最叫人头疼的陆大郎,看起来脾气性子也是越来越好,以前陆有福夫妇难不成是没想过支使陆大郎干活儿?那不是捉不住人嘛。
再看看现在,几乎是林蓉一句话,陆成材就能跑断腿,而且听阿鹏那意思,还不是林蓉求着陆成材搬回去的,是陆成材自己想法子要往回搬。
这……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突然都觉得有些好笑。
“你说……成亲那晚,大郎是不是真挨打了?”陆郑氏有些哭笑不得地问。
陆有福也拿捏不准,他想着,今天他为啥会满脑袋是包的坐在来福阁里,跟颍州府那几个有头有脸的老爷打机锋?单纯因为粪池子不够大?屁话。
那是儿媳妇隐晦请他如此做的,陆有福想着,儿媳妇那话怎么说来着?
“轻易能得到的东西,大家心里总没那么珍惜,也缺乏敬畏之心,甚至会生出陆家低人一等,给银子就能让陆家听话的错觉。来福客栈将会成为所有人心里的圣地,陆家自然不能陷入被人逼着做什么的境地。”
林蓉在陆有福面前笑得是很纯良的,可是那话,能说服陆有福一个老狐狸,自然是够黑:“闻喜宴时,请颍州府所有的贵人们前来参加活动,待他们发现有和没有是什么样的差距,那时候求人的才知道求人该是什么样的态度,在此之前,少不得要委屈阿翁了。”
听听,陆有福这会儿都笑出来了,他当时拍着胸脯应下来,左右在客栈里迎来送往,跟人打交道是他的本事,他不觉得是难事儿来着,可能把他都安排明白,儿媳妇还搞不定一个小郎君?
“阿蓉她对客栈似是有种执念。”陆有福寻思着缓缓道,“你看她这些时日的安排,许多事情都是连轴转,搁在别人那里,半年都未必能做完的事情,她只两个多月就做好了大半。那她嫁给大郎,许是……不为着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