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还有束阿满?”
“胡说!”束阿满气急,指着那海面就道:“我就是从这跳下去,一辈子不成亲,也不会娶她——”
……
孩子们的嬉闹渐起在空旷的海岸边传出阵阵回响。
奚蕊被这边的动静引过了注意力,她远瞧着一群脱了鞋袜,踩在沙滩之上互相打闹的孩童们,不由得也跟着弯了眼尾。
京都世家女子皆是从小便教导着学习三从四德,默背女戒女训。
她因着没有母亲在身旁鞭策,养成这样的性子已然算诸位贵女中的泥石流。
而像这般无论男孩女孩都能混作一团,且无忧无虑的模样更是不必谈。
“夫人,您看这些够了吗?”
过了一会,文茵与阿绫又捧了些小巧贝壳过来,奚蕊综了综自己手头的几枚数了一下。
“可以了。”
说着她便准备解下脖子上戴了许多年的吊坠,文茵与阿绫见状脸色微变。
“夫人,这可是您母亲……”
“无妨。”
奚蕊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手指轻轻解开那绳索,又一枚枚地将那些贝壳串了上去。
这是娘亲自幼便给她戴在脖子上以求平安的玉符。
若是旁人她自是肉痛,但一想到将要赠予的对象是祁朔,竟未觉有丝毫的舍不得。
毕竟他赠了她那样多的东西,她倒是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是以,在方才来捡贝壳前,她便想好要将它们串到一起了。
红绳在嫩白纤细的手中挽成结,奚蕊将串成串的贝壳抬至半空中,看着半透明的纹路透着斑驳的光影,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姑娘。”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沉浸在欣赏美物中的奚蕊被吓了一跳。
她手指不自觉地松开,那满串贝壳便啪嗒一声落入了沙堆之中。
鼓足勇气前来的束阿元也是有些无措,当下便俯身要去帮她捡,与此同时奚蕊也弯下了腰。
猝不及防拉近的距离使得二人都是一惊。
奚蕊倏得直身要往后退,就在此时,脚后跟蓦地踩到了脚下裙摆,整个人便往后倒去。
“姑娘——”
束阿元大骇,伸手就想去拉她,却不想忽然一阵劲风比他更快。
瞬间袭来的力度使得束阿元顿觉身体仿佛被一道大力抬起,直直掀飞。
“夫君?”失重感骤停,奚蕊下意识看去,只见祁朔紧绷的下颚,他唇角抿成一线,深邃的瞳孔凝出寒意。
“哥哥!”
不远处正吵着架的束阿满见状急忙跑上前来,也正是这道声音惊回了正在愣神的奚蕊。
她转过头便见着束阿元咳了两声,唇角溢出了丝丝血迹。
“束公子!”
这一幕使得奚蕊瞪大了双眼,鲜血倒影在瞳孔中,又映出焦灼,遂挣扎着要从男子怀中起身去探查他的伤势。
但祁朔紧紧掣肘着她的腰身,使得她无法撼动分毫。
束阿元呆滞地单手捂着胸口,死死地拧着眉头,锥痛开始蔓延至全身,方才奚蕊那声夫君唤得他魂都掉了。
原来她已经......嫁人了吗?
眼前这位气宇不凡的男子,通身上下的冷冽似要将此处凝聚成冰,只消看上一眼便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奚蕊急得不行,双手并用,就试图去掰开他的手指,可她这般力气又如何能撼动得了他?
“你为何要出手伤人?”
祁朔敛下眸,瞧着怀中小姑娘杏眸中泛起的怒色,声线中裹挟着冷意:“他死不了。”
这是死不了的事吗?
人家好心带着她来寻贝壳,还没待上一会便被自己夫君出手伤成了这样?
她不能理解,她只想知道束阿元伤得重不重。
“你放开我!”
奚蕊紧咬着牙,挣扎地愈发厉害,可就在下一瞬她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男子泥塑般的铁臂拦腰抱起。
“你做什么——”
握住她细腰的大掌又用了些力,使得她吃痛蹙起了眉。
眼前的一切发生地太快,方才还在打闹的孩子们皆是吓得愣在了原地,甚至有些胆小的都快要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