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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医馆正堂内一片混乱,满地鲜血,方才来排队诊治的人见着这样骇人的场面纷哄乱着跑得无影无踪。
于是人满为患的医馆此刻只有正堂的一具血肉模糊的人影不停的喏动。
江予沐出来便见着这样血腥的一幕,她微锁着眉,瞧着老医者见惯不惯了的模样,蹲下身子探查一瞬。
未久,老医者起身拍了拍衣摆。
“救不了。”
闻声,那团人影却因此扭动地更为厉害,喉咙间还不停地发出骇人的声音,忽地纵身一跃,那方向竟是江予沐所站之地。
江予沐瞳孔猛地放大,来不及反应便觉得胳膊一紧,整个人便被拉到了后方。
挡在眼前的男子身形高大,完全隔绝了外面的腌臜不堪,唯有耳朵能隐隐听见那人扑空之后愈发森然的叫声。
“你没事吧?”
季北庭侧过眸打量着她,心有余悸。
差点就一尸两命了。
江予沐呆呆地摇了摇头,趁着这个间隙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在地上不停扭动的人脸。
竟是今日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位跪在南平郡主身前的老妪。
“她……”
“你认识?”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惊讶,季北庭问。
江予沐点点头,然后又迅速摇了摇头。
季北庭:“.…..?”
“见过一面。”她道,“是南平郡主救下的人。”
南平郡主?
季北庭微眯起了眼,这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你想救她吗?”他问。
江予沐怔忪片刻,抬眸瞧他,试探出声:“我……可以想吗?”
“嗯.…..?”
什么叫可以想吗?
只是看着眼前女子波动的粼粼目光不似作假,季北庭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自然是看你了。”
江予沐抿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掌收拢,点点头:“我想救。”
“哎哎哎,你们想救老夫可没说能救啊,你们这这……”
啪的一声,一锭金子掷在了桌案之上,瞬间将老医者随后的话全数堵了回去。
季北庭唇角弯出一抹极尽张扬的弧度,修长的手指不断摩挲着金子的边缘,眉尾轻挑:“能不能?”
老医者搓动手掌,两眼冒光:“啊这……自然是能的!”
江予沐:“.…..”
*
下午的那幅画一直印在奚蕊脑海中,无论如何也消散不去。
她也没了去寻生育书册的念头,只是这样抱着腿蜷缩在小塌上,呆愣地瞧着眼前晃动的火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人,该歇息了,公爷先前便派人传话回来今日会迟些回府。”文茵担忧地瞧着她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自责不已。
都怪自己没寻对书,害得夫人还要自己找,这下可好,夫人自己也没找到,人还整颓废了。
“其实就算暂时没有孩子也没关系的,公爷待您这样好,总归是不会因此便对您有什么意见,再者后来的避子汤不也是公爷默认您喝了吗?还让您好好调理身体呢。”
闻声,奚蕊终于转动了两下眼珠,只是已然失了与她对话的兴趣。
她恹恹儿地睨了眼文茵,嘴唇微动:“你出去吧。”
文茵:“.…..?”
“我想一个人静静。”
文茵还想说什么,阿绫扯了扯她的手臂,又将刚煨好的汤婆子塞到奚蕊手中:“夫人可仔细着身子,奴婢们告退了。”
奚蕊虚握着手中的汤婆子,盯了半响,然后把它扔到一旁,双臂环膝,整个脑袋埋到了膝盖之中,心中思绪纷杂。
是,他是默认自己喝了避子汤,也并未因自己之前的自作主张指责半分,为此她还惭愧过许久,甚至还想着,若他需要开枝散叶,她便主动为他寻找合适的女子。
可在南下之时,赵柔儿费尽心思想攀上他的时候,奚蕊才发觉自己并没有那么大度。
他也说过不会以女子为筹码去换取任何东西。
但……
若那位女子是他本身便心悦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