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奚蕊大惊,今日是什么日子,她们怎么都来这儿了??
再者,太皇太后都到了她还这般躺着简直有失礼数,思及此, 奚蕊撑着手肘便要起身。
“哎哟, 蕊蕊你可别动!”
太皇太后将将踏房门便看到她“危险”的动作, 连忙快走了几步, 连带着身后的嬷嬷侍从都跟着心惊胆颤。
“皇祖母您担心蕊蕊也罢,也得仔细自己的身子呀。”林知眠嗔怪着站起来, 走去扶过太皇太后坐下。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又笑道:“哎呀,老了, 腿脚不利索了, 不然早早便能瞧瞧我这外孙媳妇儿和她肚子里的小曾孙咯。”
小?曾?孙?
这三个字宛若一道雷鸣炸裂耳畔,奚蕊瞬间愣住,好半响都没缓过神来。
见她这呆呆的样子,林知眠终于说出了方才被打断的话:“蕊蕊,你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奚蕊凝滞着瞳仁, 手掌慢慢抚上自己的小腹,又喃喃地将林知眠的话重复了一遍。
“三个月的身孕......?”
三个月,祁朔刚好走了三个月。
她不由得想到了他临行前一夜,自从她说了想和他生个孩子开始,他便像是疯了般和她翻来覆去又做了许多次。
所以......是那一晚吗?
奚蕊垂眸瞧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唇角不自主地勾起,丝丝绕绕的欣喜逐渐弥漫心头。
她真的有了他们两个的孩子。
太皇太后皱着眉,瞧向奚蕊的眼中满是心疼:“要哀家说,早该让太医同给宫中妃嫔诊平安脉一般给我们蕊蕊看上一看,不说日日,至少过个三五天就要来一次,这都三个月了才发现,蕊蕊还日日辛苦来陪哀家府中宫里来回跑,知眠你也是......”
耳边是太皇太后絮絮叨叨的数落,亦是担忧,奚蕊弯起眉眼,心底淌过丝丝暖流:“太皇太后,不怪知眠姐,臣妇不辛苦的,臣妇若能替公爷多多陪伴在太皇太后身边亦是臣妇......还有腹中孩子的福气。”
听着她的话,太皇太后布满皱纹的脸上柔光更甚,眼底泪光闪动:“哎,好孩子......你可有感觉身子不适?”
奚蕊摇头:“倒是没有,好像除了嗜睡些便没有旁的感觉了。”
说来奇怪,她这前三月根本没有书册上说得害喜症状。
再者她向来不记自己月事的时间,若非这次晕倒恐怕都很难发现已经有了身孕。
“不折腾就好,不折腾就好。”太皇太后舒了口气,不知想到什么,语气稍有落寞,“这当真是和月儿当初十分相似,她怀玄羿时也是没有不适,可后来谁也没料到......”
提到伤心事,太皇太后眼底覆上泪意,又觉失态,便环顾四周道:“蕊蕊便随哀家去宫中养胎罢,宫中太医极近,哀家瞧着也放心。”
奚蕊刚想拒绝,林知眠便握住她的手,接过话头:“皇祖母所言极是,如今玄羿不在京都,我们自是要多帮着照顾。”
提到这个奚蕊微怔,抿了抿唇道:“臣妇知晓太皇太后和知眠姐的好意,只是......”
“你放心,你想做之事亦是我想却不能为的。”林知眠看着她,“我会给崔家入宫令牌。”
奚蕊有些惊愕,闪动瞳仁,看着她认真的面孔,缄默许久,终究缓缓点了头。
“但怀孕这件事还是麻烦知眠姐和太皇太后先不必传信前线。”她咬唇停顿,摸了摸腹部,莞尔浅笑,“暂且莫要让他分心了。”
她相信他很快就能回来,她更想亲自告诉他。
......
于是奚蕊带了些必要的物件便入了宫,林知眠特许了崔家人入宫,事情便好办了许多。
忽有一日,不知何人将奚蕊自开家门产业以援助镇北军的事情传了出去,一时间引起诸多轰动。
最初只是朝中文臣家眷,后来便是城中医馆,慢慢的,有奚蕊这样的一品诰命以身作则在前,又有其他权臣命妇在后,普通百姓也跟着拿出自家能用得上的药物纱布。
这场叛变如同笼罩在丰朝上空的灰纱,百姓民众们开始做着力所能及之事,一同期待着黎明到来的那天。
......
镇北军营。
祁朔一袭玄金软甲,负手而立于桌案之前,身子挺拔如松,璀如寒星的双眸微敛。
忽地心脏莫名一悸,他蓦然蹙眉,不自主地抬眸,透着卷起的窗帘瞧向京都的方向,又缓缓收紧掌心。
与此同时,铭右带来的军报掀帘而入。
“启禀公爷,一切如您所料,叛军洧水来源皆是从平海镇挖掘,又从景州中转,他们故意设立战场在城中便是料到我们不敢在百姓聚集的地方和他们产生冲突。”
不得不说,裴益川计划地十分周密,猛火油柜的威力大得惊人,若辅以百计在城中投射,与屠城没有两样。
而镇北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是以,在之前诸站中他们以退为进,以守为主,并未和他们正面交战,最终将烽火线卡在宁郡,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如今景州那边的人已然蓄势待发,只听公爷一声令下。”
“嗯。”祁朔低应一声,指节敲打着桌面,“谨川还没消息?”
虽然奚蕊没说,但他明白她心里一直挂念着自己的好友江予沐,临走前都能瞧见她对着那些曾经由安阳侯府中送来的绣品发呆,因此,他暗中亦派遣人手探寻江予沐的下落。
只是这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了无音讯。
后来季北庭提议暗探叛军营一则是想去盗窃他们的布防,二则便是想瞧瞧江予沐究竟在何处。
祁朔虽然没有反对,但也没想到他这般急切便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