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人:顾淮左,男,…
姜暖脑袋一片空白,僵着身体坐在沙发里,瞳孔紧盯着他的签字,一遍一遍似在确认着什么。
这确实是顾淮左的字迹,清隽凌厉,连笔间细微的勾线备显锋芒,字和人一样冷冽漂亮。
“淮左哥哥已经签了字,”苏青青将她脸上震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娇音软糯道,“该签哪里不用我多说吧?”
姜暖喉咙发干,心里掀起了层层巨浪,一迭一迭的海浪扑打在柔软的心上,裂开了细缝,发出丝丝抽痛。
顾淮左回家就是为了忙这个?不与自己联系,甚至连离婚协议都是让苏青青来送,明知道她最厌恶的人就是苏青青了。
是一场圆了年少时不该存有的美梦,终于会醒来,与顾淮左的婚姻本就不是一桩皆大欢喜的美谈。
这样的收场,也是情理之中。
姜暖深吸了口气,克制不住地眨眼,想要安抚翻涌的泪意,转眸再看桌上的协议书。
刺目的签名,一把匕首穿破胸口的惊涛骇浪,透过冰冷的海水,精准的扎在了她满是裂痕的心口,疼,疼得颤抖。
仅存的清醒提醒她,不要让苏青青看了笑话。姜暖收敛了情绪,缓缓伸出千斤重的手,拿起茶几上冰冷的纸张。
是那么的沉重。
第一次看离婚协议,还是跟顾淮左的。姜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反正不会哭,便露出了个笑容。
本来觉得跟顾淮左领证是自己鬼迷了心窍,不明不白的。连离婚也是一样,这场婚姻像个连理由都不需要的笑话。
姜暖从第一张的条款开始,仔仔细细的翻看,好似在翻看自己与顾淮左这一生所有的美好与难堪,最后目光停在他签字的那一排,如何也移不开。
顾淮左的字迹,从她抄作业时就了然于心了,遑论读书时他替自己写了不少语数外的试卷。
姜暖皱眉。
她记得顾淮左在用笔上的习惯,他的钢笔全是ef的笔尖,墨水喜欢用墨绿色的。
而不是f尖的黑色签字。
ef对应的钢笔字粗细是0.5mm,而f则是0.7mm。
这字迹看起来更像是,打印离婚协议时一同印上去的,再用钢笔临摹了番。
空洞的眼中亮起了一抹无法阻挡的光芒,姜暖翻了页,看向纸张后面的签名处,指腹摩挲感受到了很用力的字痕。
顾淮左写字才不是这样!
姜暖在心中放肆呐喊,心口盘桓的悲痛消散无踪,轻哼一笑,反手将离婚协议甩到苏青青身上,协议散如雪花落地。
她不耐烦的说道:“想离婚也不是不可以,让顾淮左亲自来跟我说。”
如果要细究姜暖哪来的勇气跟苏青青说这话的,那就是签名上的猫腻。她在赌,赌苏青青死性不改,尽想些又蠢又坏的招。
被姜暖识破了计划,苏青青也不演了,丝毫不觉得尴尬,先发制人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死猪不怕开水烫,臭不要脸的!”
“彼此彼此,”姜暖笑容昳丽,语气中尽是嘲讽,“下次模仿顾淮左字迹的时候认真点,花钱请人写都比临摹要好。”
苏青青气得牙痒痒,专拣痛处说了起来:“姜暖你这么伶牙俐齿,姜安被枪决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上去替他说情?砰的一下,人就没了。”
苏青青深知姜暖的软肋,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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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比了个手.枪对着她,模仿开.枪的动作,清秀可人的脸上挂着欠扁的笑容。
是人都有脾气,姜暖只是让着顾淮左,不代表她会让着其他人。
起身的瞬间,抄起茶几上的水杯,动作利落地泼在苏青青的笑容上,姜暖冷眼看着苏青青。
她爸死的时候她才十六七岁,对父母工作上的事情记忆不多,那时候姜家风生水起,世人对姜安的评价极高,夸他不愧是顾老带出来的学生。
之后很多事情姜暖只能从新闻和报纸上看到评判,身边的人除了笑骂,知道一些的都讳莫如深。
姜暖四处求人,原先走动热络的亲朋皆是闭门不见,无奈之下去求顾老爷子,她明知道在顾家提姜安的案子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可听说父亲是被冤枉的,她心中就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顾老在书房里,第一次回应这个案子:姜丫头你还小,好好读书走自己的路。至于安子,他的时间到了,留是留不住的。
姜暖哪里听得明白弯弯绕绕的话,追问:什么时间到了,顾爷爷我爸是被冤枉的对不对,我听韩叔叔说,我爸是给新来的林岚让路是不是?
最后说了什么不记得了,印象最深的是,顾老发了很大的脾气,骂她脑子不清白。
自这件事后,姜暖和顾老的关系也是一落千丈。
姜暖最后一次跟父亲谈话也是托了顾家的关系,隔着玻璃窗。
她痛哭流涕的问父亲,是不是真的犯了事。
姜暖每次来都会问姜安这个问题,姜安面向周正温和,身上透着一股读书人的儒雅俊朗,从来不回应女儿的这个问题,更多是关心她在顾家过得好不好。
这一次,时间真的到了,姜安朝少女坦然笑着回答了。
他说:很多事情在当时看来也许不正确,等十年后,二十年后再看,不一定就是错,我一生不长不短,都很圆满,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对得起朔津,对得起国家……就是对不起我们念念,没能看着你长大成人,总归不能放心。
姜暖哭着问:要找谁,我想救爸爸,我不要爸爸坐牢,不要你死,我要找谁?
姜安带着镣铐的手,隔着玻璃擦了擦女儿的脸,他说:谁都不用找,我都想好了的。
姜暖大哭不解:那爸爸不要念念了,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