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筝?皇上,你不知道那风筝早都残破了吗?
“好呀,你还预备了‘百花酿’呢?难为你的心细到如此,还记着朕的口味,不喜烈酒。只品素酒,来来,快斟来,咱们共饮……”
我赶忙站直身子,颤巍巍去端琉璃盏……
他毫无防备,他想不到,身边这个娇小的女子,这个五年来从不多言多语,内敛贤淑的小妃子,竟为他预备了一杯牵机毒药!
他慢慢地弯下身子,剧痛让他大汗淋漓,脸色苍白。
但是他不出声,一声也不呻吟,他只是弓着身子,努力地抬头看着我——
“你、你这是……”
“牵机药……”我说,“永不翻身……”
我最后听到皇上长叹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要做皇上呢?为什么我要来阻止你做皇上呢?来不及了,来不及想明白了……我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酒,是温热的,甜香的,可是自喉咙一流进肺腑,登时变得燥烈无比,苦不堪言。每一滴酒都在我身体里爆裂,撕扯着我的血肉。
我不由自主地缩紧身子,瘫倒在地,倒在皇帝的身边,他努力地伸手过来,还想再一次抓住我的手……
忽然有了力气,睁开眼睛醒转过来——台灯还亮着,书在枕边,猫猫在脚边打着呼噜,看看表,我不过才睡了二十分钟!
可能是刚才一阵夜风,我又忘记了盖上毛巾被,所以冷得缩成一团……
好半天,回味着那个梦,一时有点庄周蝴蝶的幻想。
怎么做了这样一个怪梦啊!忽然想起那本书,忙抓过来看,后面还有几行字写道,疑心甚重却勤于政务的雍正皇帝于雍正十三年(1735年)八月,暴病崩于圆明园。关于他的死,正史和野史众说纷纭,疑点重重。
那梦中的女子,终于完成了使命,可是那又能怎么样?所谓的牵机药带来的“再也直不起腰”,毕竟是来生来世的事情了,来生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我呆呆地望着台灯,不要说来生,前世的我,又是怎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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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指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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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睡好,今天一整天我都在不停地打着哈欠。
周末,游客格外多,金润枫给我的两本书我放在书包里,不敢拿出来看。我们虽然只是站殿,却也有不少的规章制度。上岗的时候偷看闲书,被冯阿姨看见了,一定会被批评的。她虽然不会骂人,但是她喜欢用阴鸷的目光冷冷地穿刺你,那感觉,更是苦不堪言。
我总是觉得冯阿姨是不喜欢我的,但是我猜不出为什么。
今天班前会的时候,她说,故宫的游客多,什么国家的都有,我们一定要在外宾面前表现出良好的精神面貌,我们代表着国家,我们站在中国最优秀的传统文化前面……站殿要严肃认真,不能太随便了,站得不好,就要被辞退,谁介绍来的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