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眼前这人。
这个人看起来不过一介草民,竟然敢冒犯皇家。虽然他身份卑微,可是气质却是喜人,全不像宫里的人一般,表面光华,背后却恶心透了。
苏问乾心中还不明白,某些时候身份与气质是挂钩的。
他心中的对面前这个身份低微的人产生了那么一丁点难以言说的好感,连背后的短刀都握的不是那么紧了。
他微张开手,对那人道:“抱我。”那人状似无奈,却还是轻轻松松地将他抱在怀里。
面前的孩子应该还不过五岁的年纪,绷着一张脸张开了双臂,霜筠可以在他眼睛里看到一种渴求,只是那孩子还未意识到罢了。
嘴硬的孩子。
这个孩子比自己想象的轻。
果不其然,那孩子在自己抱起来的时候,便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自己耳边,反倒像撒娇一样。
苏问乾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埋在他的衣领里。这人身上的味道清淡,丝丝缕缕地进入他的鼻中。他难得在心里确定,除了霉味,自己还喜欢这种味道。
手中的短刀依旧握在手上,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割断他的脖子,真是可惜了。
那人笑道:“你五岁了否?”
“我七岁了!”
“不许笑了。”那人笑得高兴,胸膛随着笑意起起伏伏。
苏问乾彼时不过七岁年纪,时常将自己当作少年看待,从未想过哪一天被别人认小,甚至还用了重音。
那人听了他的话,甚至笑出了声,自己伏在他的胸膛,甚至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气流在他胸膛中的激荡。手中的短刀被自己收到袖中的刀鞘之中,苏问乾终于将刀收进了刀鞘。
苏问乾的胸膛压着他的胸膛,手按在他的胸口,感受着手掌底下的跳动。而到此时,这个人甚至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那人酝酿了一会,才道:“我叫霜筠。”
小书虫咬着舌头,摇头晃脑地背完了一首诗:“篱外清阴接药阑,晓风交戛碧琅玕。子猷死后知音少,粉节霜筠谩岁寒。你喜欢竹子?不是,你父母喜欢竹子。”
那人又是轻轻一笑,伸手将他摇晃的脑袋按了回来:“念得不错。”眼见却是看着脖子上一条细细的金链,提了出来,却发觉带着一块佩玉,“你……你这块玉哪里来的。”
苏问乾伸手抱过玉佩,嘴边却是带出了一点讽刺,这是他生身母亲,除了这个身子外,唯一留给他的东西。生身之恩,苏问乾向来是不信这个的。那个女人将自己生了下来,却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对于自己的生母,苏问乾甚至是抱着一种怨恨的态度。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霜筠几乎是带着一种惊喜的眼神望向了那个孩子,仔细打量发觉这个孩子确实与宝玉相似,无怪乎自己看着眼熟了。
苏问乾心里此时却是十分复杂的,以至于他现在觉得十分别扭。他经受过的眼神向来多不胜数,惊惧,嫉妒,从来是恶意居多,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用一种惊喜的表情看着自己。连着以前对母亲的那股怨恨似乎也淡了不少,那块玉居然也能带给自己欣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