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垂下眼眸,巴掌大的脸隐藏在毛领后,别有一股楚楚动人姿态。越王见着,情不自禁上前一步,伸出手,想抚上那张动人的脸。
沈郁偏头,躲过越王的触摸。
越王愣了一下,低咳一声,若无其事收回手,本想说什么,看沈郁小脸偏向一边,略显倔强的模样,将所有话咽了下去。
他以为沈郁是在为进宫的事烦心,越王也没想到,皇帝会在这个时候让镇北侯送子入宫,若是再等一段时间,他也不会因为处处受到掣肘不敢动手保人。
躲开越王的触碰完全是沈郁下意识的动作,躲了便躲了,沈郁懒得去猜越王会怎么想,被越王一搅和,出来逛的闲情逸致彻底没了。
既然他不痛快了,沈郁不介意让导致自己不痛快的罪魁祸首更不痛快,他回头看向越王,慢吞吞开口:陛下后宫空无一人,待我进宫,是不是可以得到独一份的荣宠?陛下定然也是喜欢我的吧,不然怎么这么多年只钦点了我一个人进宫,你说,是不是?
沈郁是故意的,说这番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停留在对面男人脸上,果然,不等话音落,就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被竭力隐藏的怒气。
前世打了那么久交道,沈郁对越王不说十分,八分了解是有的,越王自视甚高,一心视大桓皇位为囊中之物,最不能忍受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当今皇帝的好,更别说被视为自己所有物的人以这样的方式提起。
阿郁,我知晓你不是自愿的,我也很痛心,当然痛心了,这么好用的一颗棋子说没就没,越王不愿之前下的功夫都白费,只能先将人安抚住,不论发生什么,我待你之心都不会变,阿郁
说着,越王想牵起沈郁的手,再次被躲过后,不解:阿郁?
谁说我不是自愿的了?沈郁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里是藏不住的炽热情绪,陛下英勇神武,我亦仰慕陛下许久,能进宫伺候陛下,我求之不得,又怎么会不情愿?
听到沈郁的话,越王脸上的温柔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的。
既然我要进宫了,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好,你以后也不用来镇北侯府里找我了。沈郁直接开口阻断了越王所有退路,只差没明确对越王说我们断绝关系了。
被连怼几回,越王脸色难看的不行,他来找沈郁,可不是为了这样的结果,他原本想着先将人安抚住,如果沈郁肯答应在宫里帮他传达消息更好,可要他就这么放弃沈郁这枚棋子,他不甘心。
阿郁,你一定要这样吗?
沈郁忽然想起了前世,那个时候自己刚对越王动心不久,得知要被镇北侯送进到宫里去,心中既愤怒又绝望,还大病了一场,而越王在做什么?恐怕正忙着和他那个穿越者庶弟发展关系卿卿我我吧。
和现在一脸深情的男人相比,何其讽刺。
若他没记错,越王此次乔装进京,为的是因触怒天颜被下狱的何家小公子,前世,因为救出何家小公子,越王得到了何家及其背后势力的无条件支持,尤其是何家背后势力,在好几起重要战役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沈郁对何家印象不深,对何家背后的势力倒是很感兴趣,当然,他更感兴趣的是如何除掉越王的这一助力。
记下何小公子的事,沈郁淡了和越王继续掰扯的兴致,冷下脸道:我如何似乎不关公子的事,还有,阿郁这个称呼我不喜欢,公子以后不要叫了。
哪是不喜欢,是不喜欢被我叫吧?越王气结:阿郁,不,沈公子这是要和在下撇清关系吗?
嗯沈郁装出为难的样子看了越王一眼,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追根究底的好。
你什么意思?越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吧,要不是能从你身上找到一两分陛下的影子,我是不可能多搭理你的。
沈郁是故意这么说的,前世今生加起来,他和皇帝的接触都寥寥无几,更别说对人一往情深,偏他脸上还做出一副是你要我说的,我就说你不知道的好的表情,让人信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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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下眼睛,沈郁继续道:现在嘛,你也知道我要进宫了,我和你之间
越王几乎要气晕过去,他说什么?因为能进宫去见皇帝,所以就不需要自己了吗?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越王不断告诫自己,不能让前段时间的付出白费。
平静了一会根本平静不下来,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人当成了那个人的替身,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是故意的对吗?你生我气了,故意这么说
我故意什么?沈郁不耐烦地打断他,那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我堂堂侯府之子要跟你一介白衣相交,还处处迁就你?你别说什么跟我兴趣相投,天下想跟我兴趣相投的人多了去了。
怎么说沈郁也是镇北侯府唯一的嫡子,又容貌才情兼顾,想跟他交好的人不知凡几,为什么偏偏就他一个入了他的眼?
越王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然而一旦跟着沈郁的思路走,便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更何况,他和当今皇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眉眼有相似之处
所以他在沈郁眼里只是皇帝的替身?!
第3章
沈郁毫不在意给越王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心情颇好地回了府,连中途遇到沈清然都没能破坏掉这份好心情。
将如夫人的事交给镇北侯处理后,沈郁也没闲下来,命人暗中给镇北侯递了不少证据。
沈郁知道,有镇北侯护着,仅凭这件事彻底解决掉如夫人很难,不过没关系,他的目的本来也不在于此。
沈郁每天好吃好喝,几天下来,气色比刚醒来时好了不少。镇北侯带走了一批在院子里伺候的人,没多久又新送来一批,紧接着,上好的器具与衣物被源源不断送进院子,不管外面送什么来,沈郁照单全收。
被新送来的下人应当是得了镇北侯命令,伺候起来尽心尽力,单是瞧着现下光景,倒有几分侯府嫡公子该有的待遇了。
离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宫里派了伺候的人来,沈郁身边的事逐渐由宫人接手,这些人只默默做事,从来不对沈郁指手画脚,沈郁乐得镇北侯的人被排挤在外,便默许了他们留在院子里。
不得不说,这些人比侯府的下人好用多了,尤其是每次看到镇北侯等人吃瘪,更让沈郁舒心。
期间,越王不死心着人悄悄送了几封信进来,沈郁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火盆。
明亮火光中,有什么隐形枷锁被烧断,漆黑眼底印着橘色暖光,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
公子推门进来的小厮看着坐在火盆边的清俊身影,不知为何心底一寒。
沈郁敛眸:什么事?
侯爷请公子去正厅。小厮低下头,不敢直视端坐的青年。
小厮是镇北侯专门挑选了送到沈郁身边的,来之前就得了镇北侯吩咐,一定要好好照顾公子,不能有任何怠慢的地方,来了之后才发现,这位一直在府里没多少存在感的嫡公子,和大家想象中很不一样。
走吧。沈郁拍拍手站起来。
正厅里人不多,沈郁进去后,镇北侯挥手让部分下人退下,留下的都是镇北侯信得过的人。